半晌后,沈兰池的肩膀一动,一双嫩白的手却悄悄柔柔地落到了陆麒阳的肩上,。
沈兰池:……
陆麒阳为了回避房间里那二位姐姐,还真是捐躯颇大。
隔着衣袖,她摸着那只镯子,思路却悄悄游走到另一个处所去了。她记得,在嫁给陆兆业的前一夜,陆麒阳曾试图带她分开都城。当时,她是如许说的――
两位姐姐一声更娇似一声,只盼着世子爷能给个覆信。
眼看着两盏小金杯凑到了他面前,两位姐姐抢先恐后地要喂他喝酒,陆麒阳倏忽从圆凳上弹了起来,口中干涩道:“小爷去……去……出恭。”
“爷,奴再为您弹一曲?”
“我只替我娘按过肩。”她道,“力道如果不对劲,你记得和我说。”
“唉哟!这得要多少银子?”那老头儿面露忧色,口中却惊道,“小兄弟,老头儿我可付不起这钱。”
“不要银子。”陆麒阳笑得利落,道,“爷不差钱。”
“你叫本蜜斯替你揉肩?”沈兰池问道,笑容极其和顺,声音也极和顺。可她手上的行动,却恰好相反――她活动两动手腕,拳头跃跃欲试。这副模样,让陆麒阳不自发吞了口唾沫,好似见到了老虎似的。
他愣了一下,垂了视线,低声道:“我还巴不得……巴不得我是真的厌了你。”
沈兰池抬起手来,仔细心细打量那手镯。那镯子落在她手腕上,也不知是玉衬肤色,还是肤色衬玉,乃至二者都变得小巧剔透起来。她张了口,喃喃赞道:“都雅。”
俄然间,陆麒阳扣住了她的手。
“爷,这杯酒,奴敬您。”
说罢,他沉着脸,后退着近了门,随即便嗖得窜了出去,只留下沈兰池与那两位娘子面面相觑。
“你猜,我嫁的人是不是你?”她起了身,一边笑着,一边散慢道。
陆麒阳理好了衣裳,正了衣领,又变回了身份高贵的世子爷。他有几分迟疑,谨慎问道:“那金娘和婉儿,还在房间里头?”
她的手臂从榻上垂下,那旧朝皇后的镯子又顺动手腕落了下来,盈着一片温润的玉色。
沈兰池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陆麒阳返来。她有些不耐烦了,起了身出去寻他。左绕右绕,才在别人指导下寻着了陆麒阳。
“等――且慢!”陆麒阳立即道,“叫她们交来回回的跑,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让她们好好歇着便是了。由你来服侍小爷我,也是一样的。”
“传闻这是旧朝仁懿贞顺皇后的心头爱物,本该在贞顺皇后下葬时埋到墓里头去的。宫人贪财,将它盗了出去,卖以令媛,这才保存了下来。”陆麒阳将那镯子转了转,语气骄易,“看你奉侍的用心,这镯子爷就赏你了。”
“顺手帮个忙罢了。”陆麒阳松了斧头,一抹额上汗水,道,“反正不会少块肉,能帮就帮了。”说罢,他让开身来。但见屋子背面的柴堆上坐了个老头儿,正从水囊里努力地嘬着水。见沈兰池盯着他,老头放下了水囊,哈了一口气,笑呵呵道:“哎呀!这位小兄弟可真是个良善人,看老儿我劈柴劈的累,便要主动替我把柴给劈了。如许好的菩萨心肠,但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呀!”
沈兰池虽作男装打扮,但谁都能看出她是位女子。看在银钱的份上,金娘与婉儿只假装没发明。可女子毕竟不能替她二人赎身,因此她俩规端方矩地坐了归去,并无替沈兰池喂酒的意义。
金娘和婉儿早不在了,奉侍的丫环也退了下去,房间里只余下他二人。没了旁人,陆麒阳那副死皮赖脸的干劲又上来了。他把脚上锦靴一踹,丢了出去,一双长腿架到了美人榻上,口中懒洋洋道:“哎,沈二蜜斯,替你家爷捶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