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麒阳的笑几乎凝固在嘴角。
沈兰池飘然进了沈家歇脚的院子,立即叮咛丫环关了门,将世子爷闷在了门外。
沈庭远正对着一棵树自言自语,仿佛没闻声。也不晓得他口中那“女子”到底说了他些甚么,竟叫他如此愤怒。
“哥哥在哪儿呢?”兰池问那前来寻本身的丫环。
几位蜜斯闻言,面色一喜,清算清算头上珠翠,提着裙摆溜了。
“我也想替太后娘娘烧一炷香……”
说罢,他微望一眼陆麒阳,淡然道:“我回京那日,你让人给了我这方手帕,还让我去了偏殿,说是有些话要说。不巧的是,当时你我二人都没碰上。一拖,便拖到了现在。本日我来是想问,那一日,沈二蜜斯想说何事?”
不待沈兰池再玩弄他一番,她便听到“轰”的一声响,本来是门被外头的陆麒阳卤莽地用脚踹开。幸亏那门扇健壮,竟然还未曾垮塌下来,只是吱呀吱呀地晃着。下一瞬,一道苗条人影便遮住了兰池面前的日光,叫她只能看清一道石蓝底的领子。
曾经的镇南王手握兵权,军功赫赫,很有几分功高震主之意。现在镇南王渐老,世子又不谙军策,父皇才会对镇南王府如此放心。
说罢,他丢下陆麒阳,单独拜别。
此人总有事没事就爱逗他,能欺负到就最好;不能欺负到,也要占占嘴上便宜。
那头的沈兰池拨弄了一动手上的镯子,眸光一飘,漫不经心道:“这位爷是哪位?兰池不记得了。”
现在这两位都在同一个火坑里呢,随便她们去吧。
沈兰池却不管陆子响话里藏着甚么,只是举起了那块手帕,问道:“二殿下,容兰池冒昧问一句,二殿下是从那边获得这块手帕的?”
“本来世子找来这只镯子,本来就是想赠给沈二蜜斯的。”陆子响微低了眸,道,“这只镯子极衬沈二蜜斯,世子的目光不错。”
陆子响沉默。
“听闻你与二殿下同来赏枫,那二殿下人在那边呢?”
他仿佛涓滴不顾及陆麒阳在旁,自如地议论着这等有些逾矩的话。
陆麒阳微舒了一口气。可他一昂首,神采复又僵住――几尺开外的小山坡上,站着个美艳才子,正冷着眼打量他。那眼神实足吓人,像是贵妃娘娘逮到本身的蓝眼波斯猫儿在小厨房里偷吃似的。
固然,沈庭远确切有些怯懦了。她晓得兄长向来不想入仕,只想醉心书画,做个舞文弄墨之人。只是在安国公府的威压下,沈庭远从不敢违背父命。往好里说,这是保全大局;往差里说,这不过是沈庭远惊骇沈大老爷罢了。
好一会儿,他才重露了笑,道:“既然如此,物归原主,这手帕还给你们安国公府便是。想必是当初将这手帕送给我的人一时胡涂,这才记错了。你就当此事未曾产生过罢。……我还要替祖母烧一炷香,这便去了。”
看方向,是陆麒阳刚从藏红石磴那边出来,就被缠上了。
她盯着那门缝,憋着不敢笑出声来,持续演道:“哎哟,你谁?一起跟着我,谨慎我报官……”
闻言,陆子响悄悄一笑,道:“你不记得了?”
“世子爷,别走得那么急嘛――”
“二殿下怕是记错了。”沈兰池提起手帕一角,当真道,“这帕子不是我的,因此我也不成能在那日请二殿下出来一叙。”
“爷是谁?”陆麒阳从门外跨出去,低身下来打量她,沉着脸道,“爷是你男人!”
陆麒阳侧过眼,瞥着沈兰池,道:“我早说了,这陆子响对你的心机不对劲,你还不肯信我。”
沈兰池耸耸肩,往回走去。她挑了条小径,路上并无甚么人。一阵风过,吹得空中落枫簌但是舞。乱红如点,飘转枝间,美不堪收。沈兰池摘去了一片落在肩上的秋枫,向远处极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