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走,彻夜就走。
沈府的下人早就在宫门处停好了马车,待沈兰池坐入车中,便扯着缰绳,向沈府驶去。
只是这几位宫女也晓得,这般命好,是恋慕不来的。在她面前,她们也只要谨小慎微的份罢了。
那倚在榻上的女子,恰是安国公家的大蜜斯,沈兰池,本年恰是十六岁的年纪,芳华正茂。
见到沈兰池来了,皇后便暴露笑意来,朝她招了招手,道:“兰儿,到姑姑身边坐。”
还不是为了刺探她的少女心机,免得她改了情意,不肯嫁给陆兆业?
“皇后娘娘已返来了,只是见着您还在午憩,便叮咛奴婢几个莫要扰了您。您身边的绿竹、碧玉女人,都在皇后娘娘身边吃茶呢。”此中一个宫女答道。
沈兰池陪皇后用了晚膳,比及宫里掌了灯,这才出了慈恩宫。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遇,那么她便不会任凭世事再如宿世普通,让沈家走上灭亡之路。
“谢过世子爷。”
皇后将她召来宫中,便是为了让她与陆兆业多见见,免得今后成了伉俪,一点儿都不知根知底。只是陆兆业是个冷性子,对沈兰池向来都是冷酷疏离,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说来,如果奉告旁人,旁人定是不会信的,但是她自认那是真的。她真实在实地死了一遭,死在了嫁给陆兆业的大婚之夜。她喝了那杯毒酒,便死在了陆兆业的怀中。
她小理了下鬓发与衣衫,便带着几名婢女去拜见沈皇后。
沈兰池在皇后身边坐下了,一转眸,便瞧着了皇后髻上的那枚凤钗。飞凤展翅,南珠生光,真是好不耀目。
沈皇后所居的慈恩宫中,初蝉微鸣,花漏疏长。几名宫女坐在阶上,倩色宫纱迤逦一阶,膝上搁着叠了一半的花笺。向窗外了望而去,恰是一派楼簇丹青、柳覆井亭的佳景。
“蜜斯?蜜斯?”
“……就晓得喝酒。”沈兰池小声地嘟囔着。可望着他的背影,她的眸中却不由闪现了一丝庞大。
想到沈家位极人臣后的飞扬放肆,沈兰池心底微微一叹。
因为身边没有亲生后代,皇后便对沈兰池这个侄女极其心疼。
说罢,他便回身拜别。
沈皇后的眸光微微一变。
以后,她重生了,回到了与陆兆业订婚前的永嘉二年四月。
两人正拌着嘴,兰池的贴身丫环绿竹、碧玉仓促忙忙地跑来了。见蜜斯安然无恙,两女松了一口气,又对陆麒阳伸谢。
如果真要窜改沈家前路,怕是要让沈氏的贵介们都改一改那浑身的弊端才好。若不然,没了陆兆业,也会有其别人颠覆了这摇摇欲坠的沈家。
――现在不走,便来不及了。
这位沈家的大蜜斯,父亲、二伯与兄长皆是当朝重臣,祖父是安国公,姑姑则是执掌六宫的皇后。出身如此显赫自不必说,更有色冠京华的面貌,足叫统统女子见之羞惭。这盛名在外的沈大蜜斯,乃是楚京当中当之无愧的王谢贵女。
“这马俄然不听使唤!”车夫急得满头大汗,道,“小的也不知为何如此……”
正在她入迷之时,马匹忽而收回一声嘶鸣,继而不知为何疾走起来。一起横冲直撞,惹来一片惊叫。沈兰池被颠了一下,竟直直撞到了厢壁上,顿时一阵头晕目炫。
“我重?”沈兰池抚了抚衣角,看着那边车夫艰巨地控着马,悠然道,“我重又如何?待我真成了丰润玉环,那这楚京便会流行起丰腴之美来。”
闻声女子起家的响动,几名宫女便放下了手中花笺,起家侍立。
“如何回事……”她连话都未说完,就又撞到了另一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