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池脚步微顿,朝桐映投来了目光。看得出来,本来兰池是想说些甚么的,只是兰池的目光一触及桐映的面庞,神情就有些飘然了。半晌后,沈兰池也只说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本日的桐姐姐,真是美极,美极。”
“数日不见,姑姑愈显年青了。”沈兰池向皇后见了礼,笑说。
可这柳如嫣又为何只找她的费事?那沈兰池常日不也穿金戴银么?
她并不是因爱生恨。她从未爱过陆兆业,又何从谈恨?她只是不甘陆兆业操纵沈家坐稳太子之位后,却又反手令沈家坠入深渊。
兰池正与母亲说着话,听到宫女传话,她心底有些不肯意,面上却笑容还是。应了声后,她跟着宫女款步走到了沈皇后身侧。
很快,兰池便听到了陆兆业极冷的声音:“敬桦,你们先归去吧,孤与沈蜜斯有话要说。”
“那就好。”沈皇后唇边笑意愈深。她又打量了一阵兰池,忽而摘下了髻上的凤簪,在兰池的发间比了比,道,“兰儿明天穿的这一身杏花色真是都雅,与这枚发簪也相衬。”
陆兆业要想追她,还得先打发了面前的沈桐映。因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了。
沈兰池对太子和御花圃都毫无兴趣,干脆与沈桐映分道扬镳,本身在慈恩宫四周的园子里寻了处凉亭,姿势萧洒地躺下来小憩。
幸亏,陆兆业对沈家发难是在永嘉三年的岁尾;现下另有些光阴,统统尚来得及。
“哦?”沈兰池终究转了身,妙眸流转,笑容更甚,“意义是,只要兰池做个水性杨花、放荡肆意的女子,太子便会避兰池而远之咯?”低低笑了一阵后,她非常诚心道,“谢过太子殿下指导。”
“如此泼天繁华,也不怕水满则溢……”
“兰儿倒是感觉……”沈兰池目光一转,取下头上的凤簪,转而递给了身边的沈桐映,“大堂姐耳上的这对南珠,才与姑姑的簪子比较登对。”说罢,她对桐映微一眨眼,笑问,“桐姐姐觉得如何?”
风俗性地,她便望向了那湖后园子里的一条小径。
沈桐映不由出口调侃道:“兰mm,你本日打扮得这么朴实,也不怕丢了安国公府的脸面?”
“娘送女儿的东西,女儿当然喜好。”兰池道,“只是那些金饰虽都雅,却太惹人眼了。女儿自认无需这些金饰珠宝,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坐在一摇一晃的马车里,沈大夫人疑道:“兰池,你本日如何这副打扮?娘前几日送你的那副金饰,不衬你的情意?”
陆兆业面色一沉,道:“孤并非此意,是孤要你……”
可兰池一醒,连着喊了三声“太子殿下”,并没有如畴前普通喊他“兆业哥哥”。且她昔日见到他,缠着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如本日如许,仿佛浑身长满了刺普通,一句好也不让他讨着?
沈桐映平常便这般穿戴打扮,从不感觉戴了一支发钗有甚么错。现在被柳如嫣一说,方惊觉本日有些过分招摇了。
听到“桐姐姐”三个字,陆兆业俄然有了不妙的预感。下一瞬,刚巧安步到此处的沈桐映便冲了过来,娇声向陆兆业行了礼,尽是期盼地昂首望向了陆兆业。
而少年陆麒阳也会在此处停上一会儿,决计捡块小石头朝那湖水里丢去,好溅起四溢水花来,最好那水花炸地又泛又稳,能直飞到沈兰池脸上去。
这凉亭刚好遮去微晒的午后天光,四周又有道潺潺作响的清溪。兰池倚在石靠上,垂垂沉入了梦境当中。
两母女说罢, 便去了安国公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