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秋既然动了手,便不会留下讹夺,必定是要让她孤零零穿戴贴身衣物在此地苦等,好让陆子响顺顺利利撞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
沈兰池坐得远,听不见阮碧秋在说些甚么,只见得她偶尔低下头去,与沈桐映私语一阵,髻上的白珠微微一晃,似一颗星子般,惹得兰池时不时地去看上一眼。
沈辛固方过不惑,鬓间却有了微微霜白,想来是长年多思而至。于沈大夫人而言,他是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夫君。好是幸亏他不纳妾,与沈大夫人相敬如宾;而不好则是在他对自家老婆后代过分淡薄,即便同处一府,也不见很多问上两句后代的事情。
这是天然的。
不等沈皇后说上一句, 陆兆业便兀自拜别。
沈大夫民气底惶恐,当即喝止了她。见摆布都无旁人,这才微呼一口气,谨慎道:“这等话也是你一介闺阁女儿能说的?内里的事儿,自有你爹爹兄长去办,你不必想这般多!”
阮碧秋用绣帕压着的唇角,微微一扬。
“二蜜斯。”红袖走到兰池面前,向着兰池一礼,笑道,“大蜜斯说这果子酒味道极好,要二蜜斯也尝上一口,是以特命奴婢将这酒捧来。”
而此次,沈兰池一点儿都不急,乃至还优哉游哉地让宫女上了一盏茶。
“未曾与太子殿下多说两句?”沈大夫人坐在席间,不动声色地问本身的女儿。
镇南王府手握重兵、财力厚重,又只要陆麒阳只一个子嗣;因为,陆麒阳的身份天然是极贵重的。便是他平常爱玩了些,可落在这些令媛蜜斯的眼里,那也不过是些无伤风雅的小弊端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那坐在桌案后的安国公府当家人过分严肃。
只是,这阮侧妃命不大好,嫁给太子才半年多,便俄然暴病而亡。
她端起了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味郁而醇。茶针浮于水面,飘飘悠悠,在瓷薄清透的杯壁上映出一抹碧色。
这一辈子,她沈兰池还真的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了。
早在沈桐映与阮碧秋窃保私语之时,她就已猜到二人要做何事了。毕竟,宿世,在这给二皇子拂尘洗尘的宫宴上也产生了一模一样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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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麒阳道。
“兰池说的?”沈辛固问,手复提起了笔,在书卷上圈画了两笔。
沈兰池发笑。
发簪精美,簪尾蓝蝶振翅欲飞,落在男人苗条瓷白的指间,好不好看。
“人家但是将来的太子妃,瞧不上麒阳哥也是该当的。”
她哽着声音,转头便跑。
“一臂之力?”兰池有些迷惑,“你助我何事?”
此时,那偏殿的窗棂处忽而传来“吱呀”一声响。
“只不过是这位沈女人的发簪,有些歪了罢了。”
只是,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世子爷替她簪发。
两个丫头听了,都极其不解。
“请世子爷怕是不太安妥,如果夫人责备起来……”
沈兰池瞪一眼丫头,道:“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快去。”
沈兰池一瞥,就认出那脑袋属于谁了。
镇南王府手握重兵,或许恰是因为陆麒阳不成器、贪玩还毫无野心,,陛下才会对镇南王一家子放心非常吧。
沈大夫人默一阵子,叹口气,道:“兰儿说了些话,叫我心底有些不大安稳。这些年安国公府荣宠之至,便如那鲜花招锦、烈火烹油似的,可这般盛宠,到底叫民气里不放心。”
陆麒阳喝酒喝输、打赌打输,已不知有几次了。偶然他喝醉了酒,又或者打输了赌,还会做出些惊世骇俗的大事儿来——比方他十六岁时,借着酒意,硬生生拔掉了天子的几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