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了!我都招了!” 陆麒阳利落道,“是我胶葛着沈二蜜斯没错!是哪个忠心丫环报的官?该赏!”
“我这不是把小厮也押做了赌注么?”陆麒阳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让士长都有些怜悯起这位沈二蜜斯来了,“我输掉衣服,那也是常有的事儿,不信你问这老张头。”说罢,他就来拍士长的肩。
“你做甚么?”她小声严峻道,“我们快些跑吧……”
不知为何, 兰池的呼吸蓦地快了起来。
“陈家的老迈么?罢了。”陆子响摩挲动手上翠绿的扳指,慢声道,“镇南王世子彻夜与我同游,分开不过半柱香的工夫,摆布是没空去犯事儿的,让他走吧。”
夜色已深,街巷里并无旁人。两人仓促行至河岸边。只见地上落了一柄不知谁遗漏的纸灯,微曳的昏黄光影照得一侧水波粼粼生光。几只趋光飞虫直绕着灯纱而舞,不知倦怠。
“不,是你二伯,督课仆射沈辛殊。”陆麒阳道。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陆麒阳扯下身上沾了血迹的外袍,对兰池道:“把手给我。”
几人扭头一看,不知何时,石桥那头竟停了一抬乌金舆顶的皂帏大轿。轿帘半撩,暴露稳坐此中的一道人影来。那男人玉冠霜衣,面庞英挺,通身天家贵气,原是二皇子陆子响。
兰池听着,心底恍然大悟。
“你如何来了?”沈兰池平复了心境,立即焦心肠说道,“你知不晓得刚才有多伤害!如果你出了事,又该如何办……”
事已至此,想必阮家会明白该如何做方能得益。
不愧是京中驰名的纨绔后辈。
兰池没法,只得把手递了畴昔。陆麒阳用外袍一角擦去了她手上血迹,再用衣从命地上包了块石子,裹成一团,朝河里丢去。那血衣“咚”的一声落入河水中,倏忽便沉了底。
“爷,您认错了!”那士长赶紧道,“张大哥今晚不当值,我是胡大铁。”顿了顿,胡大铁又谨慎翼翼道,“这四周出了桩命案,小的受命办事,还请您二位跟着一起走一趟。”
兰池眸光一动,低声喃喃道:“我早该猜到的。”
“捏造的手札。”陆麒阳将那叠为一小页的信放入袖中, 口中低声道,“仿的是二皇子的手迹,致信江北逃亡的匪寇一众。这封信如果让人看到了, 那二殿下定然会极困扰。”
“二殿下?”陆麒阳转了身,很有些讪讪,道,“未推测竟又让二殿下抓到我这狼狈的模样……”
“他说……”沈兰池眸光微转,道,“说阮迎挡了朱紫的路。”
兰池一向在旁, 闻言不由惊道:“这是甚么?”
“……你!”兰池瞥他一眼,低声说,“畴前如何不见你胆量这么大?”
“哪儿来的傻子?”他冷哼一声,道,“我去阮家,是在清查流盗一事。我有工夫傍身,别说只要刚才那一小我,便是再来十个八个,也能满身而退。你能够么?沈二蜜斯。”
“那流盗案不是由阮迎和河间王在查吗?都说是江北流寇一起北上,入了京来,胆小包天犯下此案……”兰池想到这两天探听到的动静,说。
“如果真有那么简朴,那便好了。”陆麒阳浅浅一叹,道,“那行凶者在之前可还与你说了甚么话?”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也无妨;但是陆麒阳不能死,更不能是为她而死。
言谈间,那伙京畿卫兵已提着灯赶了过来。为首的士长见到面前二人,内心已有了几分考虑――这位蜜斯一身锦衣,身后还跟着丫环,想来是个大师女儿;而那裸着上身、衣衫不整,又嬉皮笑容的男人,则是鼎鼎驰名的镇南王府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