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闻声门外有马蹄声过,猜想是他皇兄不顾及本身安危单独去了司业,却也没拦着。
宇文邕慎重内敛的性子,终是坐不住了,他明知沈格然抓了婉瑶,目标就是为了引他出来,目睹着胜利在望,他却没有一丝踌躇,趁着夜深人静,偷偷赶去了司业。
“婉瑶临时无碍,只是被囚禁了起来,别太担忧!”
虽不晓得婉瑶的打算,可他能够必定的是,婉瑶定是不会害了他皇兄。
这话说的倒是讽刺味儿实足,不过沈格然确切起疑,如果活捉了宇文邕,难保他不会一时打动,动了杀念,那到时,即便杀了宇文护也于事无补了吧?他不信婉瑶没有想到,可即便如此,为何还要冒此大险?
宇文宪被放出城的那天,刚好宇文邕到达虎牙口,他只带了小部分军队快马加鞭连夜而来,见了宇文宪,也顾不得歇息,将司业城内的环境问了个遍,当然,也包含婉瑶的环境。
从鸽子的事上他便晓得,婉瑶还在爱着他皇兄,不然,明知宫内多诡计狡计,鸽子又那么小,又怎忍心将她送出来?不过是怕宇文邕过分孤傲,要鸽子陪着他罢了。
婉瑶垂眼,默了默,道:“死在疆场上是最好不过的,免得惹了别人思疑。”
“哦?但说无妨。”
婉瑶忽而一笑,怎能不明他的担忧,开口又道:“你觉得我跟你走了以后,宇文邕会善罢甘休?就不怕他天南地北的找寻?当时想必我们也过不安生,等引他入城以后,冒充弄死我,他晓得我死了,便也不会再持续胶葛了,莫非这不是你想要的?”
婉瑶放动手中的茶盅,咣当一声,明显是对沈格然的不信赖而动了怒,抬起眼来睨了他一眼后,问道:“难不成北齐没了人?”言下之意是兰陵王段韶与耶律光岂会眼瞧着城池沦亡而置之不睬?
浮生因路焱的伤势而陪着他留在了虎牙口,得知雄师队全被掳走以后,担忧不已,见到宇文宪,亦是仓猝问着婉瑶的环境,但是有受了伤?是否被用了刑?沈格然意欲何为?
婉瑶抬眼直视着沈格然,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有个别例,不知当讲不当讲。”
婉瑶端起茶盅吹了吹浮在上面的碎沫,轻抿了一口,慢悠悠的道:“以是要你放了宇文宪,只要宇文宪在,宇文护不会至宇文邕的存亡于不顾。宇文护如果不在乎本身名声,怕是早就杀了宇文邕本身坐上皇位了,等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个名正言顺么!此次他如果不肯施以援手,不忠之名坐实,那他这几年的工夫不是白搭了?”
宇文宪忽而笑了起来,苦涩难耐,他垂着头,默了好久,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再没了昔日的滟涟,声音里是无尽的凄婉,嘴角微阖:“婉瑶,如有一天,你嫁与别人,我们就做陌生人,断了统统,我能够默许我们不在一起,但谅解我没法接管你爱上别人。”
这话,婉瑶当初嫁进宫内时,他便发过誓,到头来,还是难敌情之一字。
婉瑶这步棋下的倒是有些冒险,一旦被北齐将领晓得沈格然活捉了宇文邕,岂会再放虎归山,可她也只能堵上一把,他把赌注压在了宇文宪的身上,信他能够兼顾帷幄、调兵遣将,救宇文邕于水火当中。婉瑶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把宇文护引到敌营里来斩杀,怕是就算他死了,他的那派系营党也会造了宇文邕的返,宇文护几朝元老,根深蒂固,气力不成小觑,想必随便敷衍个来由,来个清君侧,宇文邕就算打赢了北齐,没了皇位,又有何意?内忧外扰,他这皇位想要坐稳了,还得需上几年,婉瑶等不急了,她亦是没了时候,这是最后一搏,胜负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