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秋时节,夜晚的炎热已尽。头上的一轮明月清冷而安好,朦昏黄胧,月的光茫迷离闪动,遮讳饰掩,影影绰绰。
李公公悠悠的近身道:“皇上,侍卫军统带路焱求见。”
“老臣觉得,我们不但要还,还要亲身派人归还。眼下恰是我们与陈国交友的好机会。齐国天子高湛虽说昏庸无道,可部下有高长恭、斛律光、段韶等名将镇守,我们想要一举攻之恐怕绝非易事,这是悠长之战。而突厥与波斯萨珊王朝缔盟,正忙于灭掉了突厥西部的劲敌哒王国,得空帮衬我们,何况与突厥的和亲还尚未有下落。安成王陈顼极其珍惜陈叔宝,陈叔宝又是宗子,如果我们将人扣住,想必那陈顼定会结合齐国攻打我们,以是,老臣觉得,这时候如果能与陈邦交好,百益而无一害。”
宇文宪也淡淡的望着宇文邕,生生的将刚要说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道了句:“臣立即解缆,定不辱任务,将陈顼妻儿安然送回。”
宇文邕赞成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大冢宰阐发的极对,眼下,即便不能与陈国缔盟一起攻打齐国,但也可保周陈两国相安无事。可这归还的使臣,该是派那个去更加合适呢?既不失礼节,彰显我大周的气度,又能更好的疏浚两国的干系?”
宇文邕不温不怒,声音谦逊温和,悠悠开口道:“先皇文帝仙逝前,曾遗命大冢宰掌管国度大权,遂朕的诸多事情还需仰仗大冢宰替朕运营,深夜叨扰,却也是朕的无法。朕还幼年,还得依托大冢宰多多提点才是。大冢宰辛苦,是朕的考虑欠了全面,竟健忘了眼下的时候。”话语虽是谦虚诚心,可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
此时,御书房内还是灯火透明。宇文邕命人将书画一并收了去,换上了翻阅一半的兵法,凝神会聚,殿内静的仿佛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可听得逼真,唯有灯烛燃尽时烛芯出的吱吱的响声。
“让他出去吧。”宇文邕还是当真翻看着兵法,仿佛刚才开口说话的是旁人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