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不灵勉强地抬起手来，吓得寻白羽立即将弓挡在身前，连退两步。谁知他不紧不慢地将四指撑开，问道：“这是几？”
红霞之下，他像是个初犯命案的少年，面对染满了鲜血的双手，瑟瑟颤栗。
“你他奶奶个腿儿的找死是不是！”寻白羽怒搭一箭。
“这是不是因为他曾死过一个兄弟？”计不灵道。
朝霞如血，顺着树叶滴落，似在两人之间裂开一道长疤。
“你碰到我是几年前？”计不灵道。
陆无涯左手猛挥，甩脱剑鞘，道：“走！”身后两人相视一惊，只得照做。
“此事与她们无关。”陆无涯有气有力道。
“报恩？老子挖了你祖坟报恩！”寻白羽俄然愣住，“你如何晓得我师父的？”他的师父恰是紫谷蛇妖，其名在瓜州戈壁一带可谓是家喻户晓，只是从未踏足中原江湖，加上近年来鲜有露面，故而中原江湖晓得他的人应是少之又少。
嘣！圆球在半空爆裂，射出细针无数，同时有大片紫色粉末四散而开，满盈成雾。
“第二项呢？”计不灵道。
“四年前。”寻白羽已是完整被他镇住，乖乖答道。
“你咋全晓得！”寻白羽不由喊了出来。
说时迟当时快，箭网已至身前！
“你倒是射啊，射死了我你就折磨不了我了，你……”话还没说完，计不灵就被掠过的一箭划破了左颊，“你他奶奶个腿儿的，紫谷蛇妖就是这么教你报恩的么！”
“不然呢？”计不灵道。
寻白羽左看看右看看，恐怕有甚么圈套，半天赋道：“是……是四？”
终究，他跌倒在地，俯视着天空，落叶，飞雀，统统事物都慢得几近静止，慢到他能瞥见每一粒冰霜，能瞥见十年前被此寒气重伤的本身，乃至，能瞥见那一抹忘了十年也未能健忘的笑容。
即将得逞，忽有一团暗影从天而降，恰是石棱中的巨拳。陆无涯仓猝收招，左剑连挑拆开三箭，后撤一步，上身半俯，避开巨拳，直扫石棱中下盘。血花四溅，石棱中双腿皆伤，不但不喊不叫，竟还反起一腿踢向陆无涯胸口。
一样惊奇的另有陆无涯：之前只道他轻功不错，却从未与他脱手过招，现在看来，他的身法似是比我还要快上些许。那他为何死活不使兵器？或者说……他只是假装不使？
这石棱中怎如那鬼奴普通蛮横！
“去找她们吧。”陆无涯不再对峙，不料刚走几步，忽觉胸口排泄阵阵凉意，刹时腐蚀了骨骼与血肉，延长至每一寸肌肤。他短促地哈着白气，转过身来，却发明计不灵已晕倒在地。他低头凝睇着掌心中的一层薄霜，不知所措。
“蛇妖收徒的第一项要求是甚么？”计不灵道。
“恩你奶奶个腿儿啊，给老子站起来。”寻白羽道，“不对不对，狗杂种又在忽悠老子！”
“你们两个带着秋梨走。”陆无涯道。
“相好的？”陆无涯瞪了一眼计不灵。
秋织，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他的身法竟如此之好！寻白羽大惊。
见状，寻白羽一阵狂笑，道：“这紫缕蛇但是瓜州独占。半刻以内，你们便会感受满身奇痒非常，同时手脚麻痹，挠之不得，渐渐致死。”扭头对石棱中道，“去把两个女人抓返来！”
谁料计不灵身形快得出奇，碎步左晃，避开一箭，未待脚落，身已回右，再避开一锥，如此几次，与数箭擦肩而过，不但衣冠未伤，还分寸未移，如同鬼怪普通。
寻白羽见势不妙，忙喊道：“白痴快发‘火蜂囊’！”闻言，石棱中取出火折子吹亮，向右手中的紫色圆球一蹭，圆球忽地燃了起来。他前冲两步，对准陆计二人中间发力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