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你说对了!”庞大手里握着几个橘子,向院外砸去。
手起刀落,又有四朵血花迎东风绽放。
庞芙蓉也不喊疼,只是捂嘴一笑,道:“我想和计郎待在这……”
永阳坊西北角的围墙上,还落着几只生有吵嘴条纹的麻雀,目映明月,安如静夜,实在灵巧。
哨声复兴,但这一次,吹响的不再是躲在黑暗里的公孙古,而是计不灵。哨声刚落,四周传来翅扇羽动之声,渐近渐响,似有万马行军,只见近千只麻雀齐飞而来,遮天掩月,众甚繁星。见此场景,五只雪鸮一时慌乱,腾空欲离,却见雀群振翅疾飞,阵容浩大,好似暴风吼怒,顿时将雪鸮与院子围在当中,回旋而绕,如同风暴临城!
见状,庞氏父女仓猝各自提刀,往夏饮晴身边护去。不料五只雪鸮势头急转,半空做弧,趁庞芙蓉不备,利爪齐攻。顷刻之间,血花四溅,在乌黑的羽翼上猖獗地倾泻着,似是要涂画出某种诡异的标记。庞芙蓉与偃月刀同时倒落在地,她的颈部被扯开了一道掌宽的伤口,主脉分裂,鲜血汩汩,塞住了喉间的最后一声“计郎”。渎血鸮还立在她的面上,双爪深陷在她的眼眶当中,朝着庞大抖了抖羽毛,像是在嘲笑着甚么。
计不灵悔怨曾用这个词描述过庞芙蓉。他从不在乎灭亡,只是讨厌无辜的报酬本身而死。他微微昂首,与屋檐上的渎血鸮冷目相对,如利刃比武。
“吹叫子的狗杂种给爷爷滚出来!”庞大流星大步,一脚踹开院门,瞪着门口的六条恶犬,仰天吼怒,一跃而出。
“呃……我晓得你对我没阿谁意义……”计不灵摇了点头,不由苦笑,“先别说这些无关紧急的了,快去筹办吧。”
“计郎,都将近结婚了还叫人家‘庞女人’嘛?”庞芙蓉敛尖了嗓子,声音像是打鸣的公鸡。
“好好好,我这就去筹办。”庞大用力地拍了一掌庞芙蓉,“你是没闻声么?还愣着干啥?”
计不灵瞥了一眼夏饮晴,道:“不了。”
千钧一发之际,有短箭射入雀群,穿风落羽,径直刺入了渎血鸮颈部,一击毙命。
瞧五只雪鸮生得敬爱,夏饮晴本未做防备,却见计不灵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要借酒气将本身灌醉,道:“是‘渎血鸮’,垮台了。”
不过半晌,院子内便飘起了酒醋香气,熏得人醉醉沉沉,倒是令月色昏黄了几分。
庞大瞪了一眼庞芙蓉,道:“我父女二人都是轻功平平,这黑灯瞎火地跑上街,不被官兵砍死就不错了,更别提出城了。”
终究,庞大跪倒在地,两把偃月刀上各插着一坨狗头。是的,的确是一坨,血肉恍惚当中已看不出头的表面,肮脏,腥臭,如同夜色。
女子轻叹一声,率兵驾马,奔明月而去。
落空了哨声批示,五只雪鸮已成失蹄之马,各自奔逃,四周冲撞,仗着体长身壮,每次撞入雀群都能击落十余。但雀群当中混有百只生着吵嘴条纹的麻雀,非常小巧,极善奇袭。几番下来,条纹麻雀毁伤近半,却将四只雪鸮啄得浑身是血,接连坠落。
计不灵倒吸了一口冷气,缓吹哨声,四周暴风忽止,雀群如沙而散,五十来只条纹麻雀在计不灵四周环抱半晌,凄凄低鸣,也终散去。走出院门,只见一褐衣女子骑于白马,头戴帷帽,面遮皂纱,手持鎏金强弩,想必恰是方才发箭之人。她身后跟着十几个部下,皆是黑衣裹身,甲具挡面,腰挂仪刀,已将四个御灵堂的男人按倒在地。
俄然,渎血鸮转头急下,直撞计不灵,似有鱼死网破之意!
“那你们在坊内有没有甚么熟谙的朋友,能够躲去避一避的?”计不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