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赵官爷,小民实在想不起来了。”张妈妈回身便走。
“此曲名为《平沙落雁曲》,是在我被卖来这里之前,一名进京赶考的陈公子教我的。”霜儿道,“好久没弹,已是有些陌生了。”
“你去不去的,兴爷实在不太在乎。但他还说了,除了他的打手,彻夜万钱坊不准呈现任何带着兵器乱逛的人。”那人将金骰收回袖中。
“上头的人?”陆无涯道。
张妈妈也笑了笑,还是站在原地搓动手指,仿佛底子就没瞥见桌上的几块碎银。
“你不是么?”陆无涯道。
“何故见得?”陆无涯道。
“听他们的语气,应当是个大官之类的。”夏饮晴坐回了椅子上,“也没准儿,指不定是谁家同床共枕过的大蜜斯呢!”
只听咯吱一声,夏饮晴从窗外蹦了出去。
“那便再弹一曲吧。”陆无涯道。
赵野冷哼一声,道:“如何,莫非你们要与朝廷作对?”
陆无涯坐正身子,向着窗外道:“如果想看不如出去看。”
我都雅么?霜儿向来都不会将这个题目问出口,却总能获得想要的答案。公然,天下男人不分爱说话的和不爱说话的,只分好色的,另有死了的。对他落空猎奇,她的笑反而天然了很多,道:“公子是三爷的朋友,怎会买不起新的。”
这时房内竟有琴声扬起,他回过甚来,只见月光斜照,落在霜儿的脸颊。琴声清柔,偶有略顿,间以沙沙之声,与余音相绕,温馨宁静;细指急颤之下,欲扬又听音落而抑,欲止却闻音转而起,如南雁群飞,忽远忽近;将止之际,愈缓而愈有力,如古钟暮鸣,悠长飘远,荡于民气。
“赌坊。”夏饮晴找了把椅子坐下,把剑摔在桌上,本想昂首瞥他一眼,谁知目光刚巧落在冰肌玉骨之上,竟觉脸颊微热,“他今晚就住那儿了,说是让我们明起初走,他随后赶来。”
她的行动有些陌生,但已充足陆无涯的欲火自小腹烧至牙缝,毕竟诱人的总归是诱人的。他终究情愿将目光移至她的花容之上,淡淡一笑,道:“我会让朋友来,报答你直接给他吧。”
“你的剑法很好。”霜儿本是不爱说话的,这也是她为何如花似玉却只落得冬阁偏房的启事。进了房间,比她更不爱说话的男人是少见的。她的开口美满是出于猎奇。
“不敢。”那人看了看四周,“就是不知,你和你部下的家中长幼是否都当上了官爷?”
霜儿淡淡一笑,道:“好。”
陆无涯眉头微皱,查问了几句赌坊里产生的事情,闻声房外俄然静了很多,仓猝闪至门前,微微推开了一条细缝。如他所料,坐在楼下大厅当中的恰是赵野。
“你的剑。”霜儿长腿微勾偏过身子,小臂依在筝旁,撑着左耳,暴露淡淡的浅笑,“带着一把那么褴褛的剑还能活到明天,剑法必然很好。”她的浅笑很假,只是出于风俗。
“赵官爷!您台端光临,小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张妈妈迎上前去。
张妈妈看都没看就摇了点头,道:“没有,小民此后定会重视。”
她柳腰轻扭,傲峰微颤,如有东风拂过,熔化了覆在山颠的积雪:“劳烦公子去杀一人,我会付给你很多钱。”回身翻开空荡的衣柜,内里的衣服都已被张妈妈收走了。她俯下身子,听任熟透的蜜桃引诱并折磨着他,从柜底的暗箱中提出一个鼓鼓的布袋,丢在桌上,看着散出的碎银和铜钱,道:“魏县的胡县令。不过等你去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县令了。”
“你!”赵野咬牙切齿,猛地劈向石屏,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出兵!”跳进人群横冲直撞,带着官兵们分开了沐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