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换衣过后,就直奔安郡王府。
平心而论,叫色勒莫说,这猜想,没准还是真的呢。雅尔甘是出了名的爱赌,赌马,赌筛子,赌花,赌蟋蟀,赌狗,乃至赌小妾,就没有他不拿来赌的。恰好他赌运又差,在外头输了不晓得多少银子。若大家都要跟雅尔甘索债,十个忠勇公府掏光老底都赔不起。只是何如雅尔甘身份分歧,背后开赌盘的人除非腰杆实在硬的很,多数都任由雅尔甘认账,但人家内心头必定是恨着雅尔甘的。
您随口说的话,但是能要性命的!
华圯真是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道:“额娘去了佟公府,大舅受了重伤,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呢。”
只是眼下想这些,另有甚么用?
八福晋笑的有些讽刺,“没了恂贝勒,贝勒福晋老是在的。我们这位万岁,但是怀旧重情的人。”
万岁为灵贵妃着想,灵贵妃却还左思右想的,恐怕与这头走的近,就完整恼了安国夫人。她本来还忧愁呢,这下可好了!
这话,明显就有些质疑圣意了。
老太福晋讲错理亏,声音小了很多,“行了行了,我就随口说说。”
安郡王府里,垂老迈矣的老太福晋额头上包着一块帕子,正在拍着床板大哭。
只是雅尔甘不管该不该死,都已经死了,让玛尔屯家的人闻声,安昭和元普,天然就该打。
八福晋掩唇打趣道:“莫非是那两个也挑了昨个儿去打斗?”随即见到八爷神采的她笑不出来了,“果然说中了?”
“是。”色勒莫从速道:“主子问过话,承恩公府的人被色和带着追打安昭和元普二人前,都闻声安昭和元普骑在马背上骂雅尔甘该死,道他说不定是欠了赌债被人浑水摸鱼混乱杀死的,只是琳布等人背了黑锅。”
“再乱,总会有瞥见的。”苏景靠在椅背上,语气清冷道:“天碧楼占地并不宽广,他们近百人在楼上雅座的外走道里脱手,必定人群拥堵。他们四个又不是平凡人,十来个保护里,总有一二个是贴身的亲信,这些人定会跟着他们的脚步走。朕不信就没有一个瞥见的。”他看向石福,淡淡道:“再审。”
“万岁。”梁九功哈腰出去,附耳小声道:“色勒莫大人有急事求见。”
“我不管!”老太福晋一捶床板,吼怒道:“你如果不把你八弟救出来,我就吊死在屋檐上。我就不信了,不就是死了一个雅尔甘,无爵无官的,莫非还要把端庄的宗室血脉逼死来赔罪不成?”
苏景并没有其他交代,只是简朴一句话,但色勒莫当即明白,这就是要将此事消弭于无声,保全玛尔屯氏的意义。这本来也在他料想当中。
等见过八福晋,又听八福晋道明来意,华圯就恍然大悟,“是灵贵妃送了动静?”
苏景终究明白为何色和会带人一起追着打到纳喇家去,还把吴姨娘都给打伤了。他按了按眉心,道:“安国夫人是如何晓得的?”
八福晋压下心底那点欣然,“龚额的后妻,是叶赫伊尔根觉罗氏罢,倒与那位恂贝勒是一个祖宗。”
她一辈子杀的人很多,倒是头一回活生生把一个妊妇给杖毙了。她到现在都不悔怨杀了格佛赫,固然那不是她的本心,更结下了劲敌大仇。可谁让格佛赫不过一个包衣主子,竟敢跟她这个皇子福晋较量儿呢?但现在想想,若当时她晓得格佛赫会一尸两命,她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她这辈子都没有本身的孩子,不肯意造如许的孽,怕下辈子也在这上头得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