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的气候里, 纳喇府中一片庄严,两个小丫环穿戴身半旧夹袄,吃力的抬着一筐黑黝黝的炭穿过回廊,到院门口的时候, 冲着站在门洞边的两名高壮侍卫暴露奉迎的笑容。
夕照跺了跺发僵的脚,畴昔一看小丫环抬出去的炭,不满道:“这是如何回事,又是黑烟炭。”
纳喇绛雪余光看到耿氏脖子都涨红了,担忧再说下去反而要闹出甚么笑话,从速道:“那绛雪就恭敬不如从命。”
不过也无妨事,让石家做正室,纳喇绛雪,提一提身份,做个侧福晋便是了。
至于何妙兰,因生父职位实在太低的原因,康熙没有过量汲引,让石荣去措置。
“哎哟,夕照女人啊,快,快请你们女人出来,贝勒爷让人来给你们女人送东西了。”
要果然是如此,她们回宫去了梁公公面前回话时,倒要谨慎些了。
“我看弘昊一定对她也有甚么,多数是看在其父的份上。当初她拦了弘昊的车马,性子实在不持重。何况……”康熙冷冷道:“她竟敢在朕派去的人面前说甚么托梦!若不是弘昊看重何正望,朕……”岂能留何家到此时!
“端贝勒还在养伤,传闻女人那日因山火也生出场病痛,便求皇上赐了些养身的好药,女人收下罢。”
本来苏景的意义,是让石荣从端贝勒府安排面子的管事去一趟纳喇府。
梁九功也才想起来另有一个何妙兰,“那何正望之女。”
加上帝王本性多疑……
所谓黑烟碳,乃是时下贫苦人家夏季用来取暖的炭,这类炭烧起来烟雾环绕,气温熏人,略不重视通风,很能够就会导致昏迷乃至丧命,略微有些积储的人家,都不会用这等炭。像纳喇家这类满族权贵,如许的炭,下人都不会用。
康熙这些日子一向有些草木皆兵,他乃至连宫中的御前侍卫都有些不信了。当然,他不以为这些人敢弑君,可若为家属,为投效的主子,这些人一定没有胆量暗害正衰弱的皇孙。
康熙内心还是有些遗憾。
两人的心机纳喇绛雪天然不知,只是等人走了,揆叙过来看她,她才晓得来给她送东西的是宫里的人,去何家送东西的,倒是贝勒府的两名男管事。
“老奴以往瞧着,我们贝勒爷慎重的很,不像是没及冠的少年郎,倒比朝里很多大人还老成呢。这一回啊,老奴倒觉着贝勒爷还是个少年郎!”梁九功一脸挪揄的笑道:“老奴传闻贝勒爷部下能人多得很,怎会走了一个吴桭臣,就没人能养鸽子了,要把几只能送信的给个小女人养。再有,那吴桭臣的儿子,纳喇女人的表妹,说是贝勒爷给开的蒙。”
“女人不必如此。”矮一些的姑姑扶着纳喇绛雪,满面笑容道:“我们出宫前,主子有交代,这一回,算是聊表情意的谢礼,便是谢礼,如何能叫女人福身呢?”
小丫环瘪着嘴要哭不哭道:“是,是贾管事说的,这天快冻过了,府里备的炭都用得七七八八,没防着天儿又转冷,就那么些红罗炭,要先给老爷夫人另有少爷用。”
“奴婢明白。”
“你这么一说,朕也想起来了。”康熙摸着胡子道。
她当然晓得这是嫡母成心趁机折磨本身。可谁让她卷到这等大事中,只好认命。
为此,康熙觉着对本身的爱孙,还是有几分歉疚。得知石荣领了苏景的令要出宫,按着风俗把人叫过来扣问一番,听着前头措置战死保护们的身后事这一桩还罢了。前面关于纳喇绛雪跟何妙兰,康熙内心就有些奥妙,略一踌躇后,让梁九功点了两名宫中有身份的管事宫女,带着些东西过来犒赏纳喇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