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员总督揆一站在热兰遮城的望台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从他惨白的胖脸上滚落。荷兰舰队的溃败让这座孤城落空了最后一线朝气,眼下城中军民已不敷千人,弹药粮草几尽。
李公公现在可谓宣旨经历丰富,年纪虽轻,可那套天使的气势却很足,因为他晓得,与其说他代表的是天子,不如说是他身后的几百门炮筒子。这玩意明显比天子更可靠。
甲士们背着云梯,架设在舰炮轰出的缺口,簇拥而上。而荷兰人在舰炮的火力压抑下不免畏畏缩缩。
郑胜利和马信已经在岸上密切存眷着海上的战况。
“报!一名自称钦差的公公候在帐外,说要宣旨!”
“奉天承运天子,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度之干城也。尔延平王朱胜利,经略东南,光复失土,屡立军功,值此板荡之际,授以殊勋理宜然也。兹特晋尔为闽王,望戒骄戒躁,奋元戎之骏烈,光复中原,另加丕绩。钦此!”
“诺!”马信领命而去。
“不是,是从城墙攻过来了!”
参军陈永华出来讲道,“至于陛下的来处,我这倒是收到了一些传闻。早前有一批贩子在厦弟子意时拿出来过一张甚么义商证,上头有永历朱批。厥后探传闻是此证乃是陛下占据勃泥后,由黔国公代陛下颁布的,传闻可在买卖中获得优惠。”
“晓得,我瞥见了。”他没好气道。
揆一神采乌青,这时一名军官来报,“总督大人,明人又来打击了!”
卖力这个差使的又是李泉小公公,自从他前次嘴炮破敌后,沐忠亮干脆就每天让他在内阁服侍,旨意拟好就直接让他去宣,归正制造圣旨的全套家伙什都在他这里,用顺手了今后,干脆这回也带上了他。
“轰……”城上一段女墙结健结实吃了一发炮弹。固然它充足坚毅,没有崩塌。可在女墙后背的荷兰人却遭了秧。离得近的直接被巨响震晕,稍远些的也被飞溅的石砾糊了一身,血肉恍惚。
几十发实心弹几近将全部舰艏轰塌,一分钟以内她便脑袋一沉,钻进了海底。
半晌,郑胜利叩首,大声谢恩。将领们有的松了一口气,有些却皱起了眉头。
舰队驶进城堡,开端向城上倾泄火力,一时候乱石穿空,惊涛拍岸。荷兰人寥寥无几的兵力让他们底子不敢站立在城墙上,幸亏舰炮不能曲射,他们才得以缩在墙角瑟瑟颤栗。
旨宣罢,众将均张望郑胜利的神采。当年李定国、孙可望、刘文秀受封一字王时,郑胜利作为东南半壁最大的抗清权势,却因他属隆武、绍武一系,仅受封郡王,要说内心没有疙瘩是不成能的,是以随后再封的潮王也被他辞去不受。
见李泉板着的脸有了几分笑模样,郑胜利从速问道,“敢问现下陛下是否便利,臣愿劈面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