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夫人微微用力一拍孙儿的手背,将眼一瞪,“阿盏不得对老夫人无礼!”随后缓了缓神采,为那老妇人得救,“楼老夫人勿怪,我这孙儿自幼娇纵,性子恶劣,归去我自当经验于他。贵府那名护院忠心耿耿,原就无错,是这孽障没头没脑地乱闯才惹下这般祸端,怪不得旁人。”
楼挽裳见状便道:“老夫人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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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挽裳赶紧福身,“不敢当。”
本来那老妇人便是武安伯的母亲,楼府的老夫人。在楼挽裳着人回府禀明原委以后,她立即乘了马车赶到东郊,虽说路途不远,但夜里吃紧忙忙地行车,不免颠簸,不幸她这一把老骨头了。
那老妇人低眉扎眼,闻言不由难堪一顿,不知是进是退。
楼挽裳微颔螓首,笑不露齿。
孙儿在外人面前如此行事,定国公夫人深感无法,因知他说的是气话,便决计不去哄他,只对着楼老夫人感喟。
萧盏出人料想地听话,放下了碗筷。连他祖母都感觉别致,这小霸王何曾如此驯良?
听芙眼疾手快,赶快扶住楼挽裳,那边定国公夫人的大丫环也想去扶萧盏,却被甩开。
这事情萧老夫人早就晓得,只是不能跟萧盏说罢了,他年纪虽小,到底还是男儿,听不得这类话头。
恰好他祖母上前来唬道:“你又发哪门子的疯?还不快些给楼家姐姐报歉!”
世人又将他劝回床上,语蓉知机地端上吃食,不着陈迹地为自家蜜斯说了些好话。楼老夫人捧着粥碗,脸上闪现高傲神采,笑道:“我说这孩子刚不见了人影儿,原是下厨去了!我这孙女虽不是打小儿养在身边,却最为知心,直叫民气疼。”
楼老夫人不想打搅小侯爷安息,便带着孙女请辞,却被萧盏拦下,“吃完便睡不免积食,不如老夫人和婉姐姐陪我聊上几句再走吧!”
京中权贵之家的轶闻早不是甚么希奇,内宅妇人集会不免拿这些说嘴,是以很多人都晓得武安伯府的大蜜斯命格独特,不宜早嫁,且十六岁前须远父母支属。经相士掐算,楼府方在东郊建此宅院,让她住了出去。
此时萧盏还不算复苏,高烧刚退,脑筋另有些昏聩,但眩晕前的一幕幕还是闪现在面前,不由愤恚起来,便将胡护院等人害得他落水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了祖母。
“那我唤你‘婉姐姐’可好?”
世人教他这窜改弄得一头雾水,待反应过来他说的“仙子”是谁,便有些啼笑皆非。楼挽裳本身则悄悄红了脸,贝齿啮唇,不知要如何办了。
萧盏一变态态,乖乖应了,乃至下床将几人送至门口。
楼挽裳刚被撞得长久失神,现在已经反应过来,放下揉着肩头的手,笑得落落风雅,“无妨,想必侯爷确有急事,是阿婉欠安妥了。”
萧盏不懂,亟待再问,却被祖母喝住,“阿盏莫要逾矩,你婉姐姐的私事岂是你个混头小子能探听的!”
萧盏在这里便是客人,既然客有所求,仆人哪有不作陪之理。因而几人便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叙话。
她一开口便引得萧盏的目光,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楼挽裳微勾嘴角,杏眸染笑,“不过是弄了些粥和小菜罢了,这会子就是山珍海味恐怕也吃不下多少。”她本是见两位老夫人守了大半夜,想来也有些受不住,便前去厨房做了些吃食,一来给大师缓一缓神,二来如果萧盏醒来也好垫垫肚子。
此时她听得定国公夫人如此说道,心下却不敢放松,她知小侯爷恐怕不会服从祖母的话,不然也不会有率性妄为的名头鼓吹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