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灯罩内的蜡烛燃了半宿只剩下短短一截,发着昏昧的光,正照着床架子上挂的几绺流苏络子,现在忽地随床摆晃,在雨过天青色床帐上投下跃动的影子。帐中人大汗淋漓,紧闭双眼,时而呼吸短促,时而蹙眉轻喘,锦被覆盖处起起伏伏。
来到宫中,宴会尚未开端,楼挽裳跟着母亲与各位贵妇酬酢,脸上一向挂着得体的笑容,待瞥见了卢夫人和卢湘,这笑意才深了些。卢御史的夫人因出身乡野,同京中贵妇相处得并反面谐,却不拘着女儿。卢湘大大咧咧上前挽住楼挽裳,笑嘻嘻地说着梯己话。
只是萧盏没想到,即便是躲在家里,还是没能制止与楼挽裳见面。
萧盏醒时浑身舒坦,慢吞吞地抻了个懒腰,刚掀了被子,便觉不对劲,伸手一探,下边儿湿漉漉的,他第一个反应是尿床了,皱着鼻子闻了闻,味儿不对……他猛地坐起,想到昨夜看了那图册以后那处就支了起来,实在难受,他就举一反三地跟着册子上的图学,便是这般弄脏了一条好好的亵裤。
这一晚他可不敢再看那图册,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也好明日坦开阔荡去见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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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目标既已达到,回到本身院子里先是虎虎生风地打了两套拳法,而后神清气爽地回房安闲去了,一面吃着零嘴儿,一面握着志怪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代云送她出了院门,看着她的背影摇了点头。孙沪刚好返来,见她这般便问是如何了,她嫣然一笑,道:“我们侯爷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嘛!”
萧盏传闻她来了的时候,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出来,赶紧脱了外套,爬到床上盖好被子,又问代云:“婉姐姐到哪儿了?”
萧盏握着帕子点了点额头,不敢再看她,只讷讷拥戴道:“是太热了。”
安宁郡主乃是顺亲王独女,颇得圣宠。当年天子可谓是踩着兄弟的尸首登上了帝位,手足只剩下一母同胞的六弟,封为顺亲王。这顺亲王自知皇兄赐本身这个封号的寄意,也不挑事,放心做个闲王,并一向对他昂首帖耳。也不知是否是射中无子,自王妃诞下一女后病逝,府上再无姬妾有孕,就持续弦了一名芳龄女子也是数年无所出,他终是认了命,专宠独女。
他模糊想起梦中旖旎,脸上升腾起红晕绵绵,不由感觉帐子里憋闷,伸手撩将起来,明丽的阳光顷刻倾泻而来,将他肮脏的心机照得无处遁形。他虚了虚眸子,嫌弃又害臊地看了一眼地上皱成一团的裤子,低头沮丧下了地,又去柜子里翻裤子穿。
孙沪的脑筋可没那么灵光,见他说得一本端庄,便觉这承担非常不祥,连连点头:“爷放心,部属定不辱命!”
楼挽裳抿了抿唇,她不爱嚼舌,便没有问启事。卢湘见她不问,也不好多言,只认当真真地奉告她今后莫要与那人过分交好便是,楼挽裳点了点头。
在内里服侍的代云闻声了声响,靠近门口道:“公子醒了?奴婢这就着人打水去。”
俄而,架子床愈发晃得短长,只听他于睡梦中突然大呼了一声“好姐姐”,进而端倪伸展,唇角轻扬,便是一副满足模样。
在外间榻上守夜的代云被他惊醒,还觉得是梦魇着了,吃紧忙忙穿上鞋扯过衣裳披着,转进阁房检察,见无甚动静,轻声唤了声“公子”也无人应对,本想撩开帐子探勘,又怕惹他不悦,便止住脚步,站在门口悄悄听了一会儿,还是没甚么,便又归去了。
萧盏神采不天然地咳了咳,从杌子上拿起一个锦布承担塞到他怀里,慎重道:“这东西是个祸害,你从速拿出去烧毁,或烧或埋或远远丢了,只是莫教人瞧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