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进了屋,点着了灯,公然在桌上看到一坛子酒,另有两只空碗,她抱了酒坛子拿了一个碗,到院子里摆在青铮手边的石桌上,斟了半碗端给青铮:“师父。”
青铮对劲的点点头,阴沉的脸上总算又暴露笑容,端起了酒碗,对她道:“来,陪为师干了这碗酒。”
“为师迄今,只收过两个门徒,上一个是三十年前的事啦,唔,论辈分你该叫他师兄,不过论起资质,你这丫头是不如他一根头发,你师兄人也孝敬,娶妻生子后一样很听为师的话,他.......”
青铮神采一黑,腰板“嗖”地直起来,伸长了手指着她鼻子骂道:“另有你这张嘴!不要一开口就想把我气死,为师还能活八十年呢!”
青铮眼神刹时变得锋利,全没了平时的懒惰:“京都,司天监,玄女六壬书。”
“另有一只碗呢,也去拿出来,你陪为师喝。”
青铮抬起手,踌躇的在她头顶上落下,贴上那柔嫩的头发,悄悄揉了揉,抬开端,看着天上忽明忽灭的星斗,历经了沧桑的眼神中,是洞悉世事的豁达。
师徒俩都不会说甚么矫情话,两句祝词,青铮抬头一饮而尽,余舒低头小尝了一口,感觉不辣,绝望的舔了舔嘴唇,就跟着抬头,咕咚咕咚喝下。“哈哈,好酒。”青铮欢畅的一喝。
青铮从身底下抽了个垫子丢到脚边,“坐着吧,本日欢畅,师父与你说说话。”
这么快?为这六爻断法,她前头做筹办都做了两个月,真正学才五六天吧。
“师父教得好。”余舒趁机凑趣,别看她这吝啬师父脾气不好,教人的本领但是一流的,因为他常日讲授是向来不讲没用的废话,她又不是个爱用心的人,以是记着的都是有效的处所。
余舒一听这话,扭了头,猜疑的看着藤椅上的老头,道:“师父,您这意义该不是我这六爻练成了吧?”
青铮听了,对劲的捋着胡子道:“还不错。”
青铮道:“易学传播至今,构成诸多流派,然以三式为首,是谓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另有早已失传的————六壬神课。此三式,又以六壬为首,前二者尤有现世,杂学甚多,而六壬一学因泄漏天机太多,早在百年之前便为大安皇室收拢,不闻天下,而这玄女六壬书,则是独一记录了六壬真传的卷本,现就在司天监内,历出处每一任大提点所握。”
“传你的六爻口诀都记熟了吗?”
“记熟了,要不要再给您背一下?”这个是青铮比来几天查抄最勤奋的,余舒张口就能来。
“没错,并且你要对为师发誓,不能学那上头的东西。”青铮声音冷下来,紧盯着余舒,仿佛她不发誓就要吃了她一样。
余舒现在就翻了个白眼给他,虽不说老头拿癞皮狗咒她,但还是乖乖跟着念了:“有违此言,就让我来世做条癞皮狗,游走街头,食之不饱,受尽白眼,行了吧?”
余舒忍不住结巴,暗喊一声老娘,司天监的大提点可谓是天下百流易者之魁首,高高在上的司天监老迈,那甚么《玄女六壬书》一听就是个不给外人看的宝贝,她如何去弄来,莫非要让她找上人家,问问对方愿不肯意借她看几天?恐怕会被直接剥光了挂到城门口示众吧?
她当日拜师承诺过的事天然不能背弃,这段光阴她从青铮道人身上的确学了很多东西,念起师徒情分,她静下心来,抛开邪念,认当真真的考虑了这件事的可行性,倒不是真的可贵一点体例都没有。
“……”
“明天不消抓了,”青铮道,“今后都不消抓了。”
临巷,青铮落拓的躺在藤椅上,两只小腿超出了椅子边沿,交叉着,暴露洁净的鞋底,他听到排闼声,目光还是留在天上,只是抬手招了下:“徒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