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低头，披发讳饰下，嘴角微微溢出嘲笑，不管是纪家还是窦家，这回都别想给她跑。
马县令看着这姗姗来迟的二人，暗松了半口气，怕他们再晚来会儿，那窦虹就要被下头那刁民哄着把他们纪家给卖了。
“啪！”余舒心嗤：果然如裴敬所说窦家长女贪婪，幺女凶暴，一样的是自擅自利。
“启禀大人，纪家二老爷纪孝春三老爷纪孝谷带到。”
这下子，真真假假都不成！
“主簿安在？到后堂去翻查九年前赵慧一案的卷宗，将那假鉴帖，取到堂上！”
窦虹还没有傻到听不懂话，惶恐地扭头看向纪孝春，正对上纪孝春一个庞大的眼神，心底蓦地一凉，便见纪孝谷替了他上前答话：“大人明察，这件脏事，我纪家确切不知情，那鉴帖既从我纪家易馆流出，想必是馆内有易客私心，当时受了别人利诱，才出面作假证，还请大人调查当年卷宗把那张假鉴帖找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混账敢坏我纪家名声，通同这窦家无耻侵犯别人家财。”
窦虹色变，唇下的皱纹撇成了八字形，全无方才华定计闲的模样，一镇静就屈膝跪倒了：“大人冤枉！休听这刁民信口胡言！”余舒道：“我如何信口胡言，你家当年从纪家求的鉴帖本就是假，以假乱真，诬告我乳母，图谋我乳母产业，你有何冤枉？你还敢说纪家的鉴帖是真的！”马县令眼皮一跳，心觉不妙，忙要去拍惊堂木，制住上面声音，可还是慢了一步“当然是真的！”如何能说是假的，是假的不就证明她确切是诬告了赵慧，妄图人家产业吗！
“啪！”“啪！”“公堂之上！不得鼓噪！”马县令沉着脸看着堂下的余舒，恼也不是，怒也不是，怎道这肮脏乞丐这般巧舌如簧靠着几张鉴帖，就把窦虹逼急了，然她不去同这窦家论理，反倒是一口咬死了纪家，偏他还不能说她不是纪家当年鉴帖是真，那就是纪家误判，有污世家名声，纪家当年鉴帖是作假，那就是窦家通同了纪家，谋人孤女家业亦污世家名声！
纪孝春和纪孝谷对视一眼，前者上前，不慌不忙道：“启禀大人，这件事我纪家并不知情。”余舒把眼睛一眯：看来这两小我是在路上都筹议好了，要死不承认了。
半晌沉寂，衙门外再一次炸开了锅，人声鼎沸，几欲盖过了马县令的惊堂木声！
马县令当场便判了窦虹偿还昔日侵犯赵慧的家财，当然是要赵慧亲身来领，这个余舒是不能代庖的，另又充公了窦家财物，判了她两年监狱，直接让衙役拖到一旁去打板子了。
马县令阃是摆布难堪，看到他眼神更是有苦说不出，光天化日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是非大家心中稀有，他若不对公道，定会留人诟病，客岁皇上微服下江南撤职查办了几个秉公舞弊之徒，甚有人掉脑袋，现在宦海最忌包庇，不被人查到还好，如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恐他乌纱难保。
马县令抬手一指地上的余舒“此人状告你们纪家易馆九年前同窦家通同，做假鉴帖，歪曲他乳母赵氏女克夫克亲，议亲八字是假，助窦家侵犯赵氏嫁奁产业，有人证黄舟指认，又有六家易馆做鉴帖为证，证其并非寡命，你们可认罪？”
扭一转，看到纪孝谷盯着她凌厉的眼神，窦虹一屁股软坐在地上，神采发白发青，心知纪家为了名声，这是在和她抛清干系，要让她一纪孝谷这派义正言辞，非常无所害怕，主动提出来要查明本相，顿时就让堂外头听审的浩繁看客们转了半截心机。
他那里晓得，纪孝谷和纪孝春不是用心晚来，而是路口上碰到了“撞车”的，才迟误了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