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这么一提,马县令就想起来前两天那件没审完的案子,恰是窦家告了一个郎中行凶伤人那郎中拒不认罪现在还在牢里押着,但他微只是这么一想。抱怨一下窦家事多,却并未将两件事联络到一起。
窦虹道:“民女认得,十多年前,家父在时,曾给二弟订下一桩婚事,对方是盐州人士,亦是商贾之家,这赵慧便是那家的女儿,厥后克死我二弟,被我查出她家坦白八字骗婚,就同她断了干系。”
衙门口嗡嗡响起了背景声,薛睿嘴角动了动,神采稍有松动,忍不住促笑一声:这滑头鬼。
“啪!”
这趟被余舒从万象街上引过来的人原是冲着那“一道一乞”的名头,现在全被这案情吸引去,听了这半晌热烈,总算是有了眉目,听余舒言辞凿凿,直指纪家易馆做假鉴帖污人孤女骗婚,助人侵犯产业,这会儿又拿出了真凭实据来,方才惊觉这不是在诽谤义阳城里名声赫赫的易学纪家,八成是真干过这肮脏事!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从城北颠末的时候,车夫本来想绕个近路,安知转进了一条街,半〖中〗央前头便堵住了。
徐力扭头,看着正枕着脑袋曲腿横卧在皮褥上吃酸梨的自家大少爷,侧过身让了让,叫坐在另一边的宝德下车。
但衙门口别的有人就不一样了,听到马县令喊那一声,薛睿愣了愣,神采微变,眯起了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狼狈地趴在地上的人影,越看是越眼熟,心知是谁,当即就沉下脸。
闻言,余舒在地上听得嘲笑,并不插话。
“堂下但是窦虹!”
半个时候,窦家先来了人。
余舒在怀里摸索一阵,取出几张帖子,给衙役呈交到马县令手中,低头一看,倒是一张户帖并着几张出自易馆的鉴帖,落款的名字和指模恰是那赵慧的,他眉头皱起,暗道不好,便听堂下余舒悲忿道:“大人手上的,一张是牛我乳母生辰八字的户帖,别的几张鉴帖,是这万象街上六家易馆的相师和易客劈面给我乳母看相后所做,有户帖上的指模为照,此中又有刘家和孔家易馆的鉴帖,大人看到,那上头没有一张是说我乳母八字和面相不符,更没有一张是说我乳母生相克夫!小民晓得纪家是义阳城的易学世家,可另有孔刘二家齐名,莫非这刘家和孔家,就都不如他纪家吗?只要他纪家看出来我乳母是丧门星,别人家都是瞎子来的!?”
薛睿眼神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嘲笑道:“莫不是那纪家犯了事。
“来人啊,前去城西窦家,城东纪家拿人!”
徐力伸手禁止:“少爷,我们还要赶路,入夜之前不能到盐州,就要露宿田野了。”
“窦虹,你可认得赵慧是谁?”
堂上静悄悄的,马县令把动手的状纸仔细心细看了一遍,上头明显细细,将赵慧何时同窦家订婚,何时丧父投奔义阳,窦家如何huā言巧语扣下她嫁奁和产业,赵慧在城中守孝三年不满,未婚夫暴病而死,窦家长姐如何寄予她修书,侵犯她嫁奁产业,她又是如何状告官府,反被窦家勾搭纪家易馆,列出她面相八字不符,克夫丧门星相,状告她骗婚,当时的县令将她的产业判给了窦家,又囚她监狱的各种过往。
“你说窦家侵犯你乳母家财,可有甚么人证?”马县令避开了纪家没提。
“是,大人!”
定睛一瞧,公堂地下,正趴着小我,一下一下正在挨打,那比大腿还粗的长板子一高一低,瞧得人肉疼,偏生没听到那挨打的人嚎上一声,若不是每打一下,那地上的人都要弹起来一寸,真叫人觉得那是个布扎的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