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听过了, 那吴家太太是个好相与的, 为人不坏, 待会儿她带吴公子过来, 你莫要拘束, 大风雅方的,该说话就说话,该见礼就见礼, 甚么也不消怕, 晓得?”
此时明筝正和张女人、乔女人等人在乔家禅院里头说话。桌上摆了瓜子点心茶水,侍婢们撑伞围拢在一块儿替女人们遮着并不暴虐的日光。
“筠大爷,您这是……”
老太太不免责怪,“你抓那劳什子何为?没得伤了自个儿,叫侍卫营的人去,这国朝没人了不成?要国公府的公子来替他们保护山民?”
窗上半卷着竹条串成的帘子,被风一吹,摆动轻撞着窗格,时而收回一声脆响。
说话的是乔女人,刚才婆子来喊她,要去给陆老太太存候去了。
“半上午去了那里?说好来陪我还愿,成果一进院子就没了人影,叫你二婶好找。”老太太命人递帕子给他抹唇,事无大小地体贴。
张女人奇道:“你们家和虢国公府不是一贯没甚么来往?”
乔女人笑她:“再没有比你更呆板的人了,都说你性子像明大人,我畴前还不信,现在但是信啦,明太太爽辣性子,你不像她。你既然不忙走,来,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个好去处。”
仲春天, 春寒料峭,枝头才绽了新蕊。嫩绿的芽尖突破一冬的沉闷, 伸展出敬爱的触角装点着山腰。
乔女人见她偏头对着侧旁的花树入迷,“阿筝,你今儿如何不说话?你姐姐待会儿要见吴公子,你要不要一块儿去的?”
明筝摇手今后退,却被乔女人一把揪住,“阿筝第一个!”
二太太笑道:“夜里又去后山了吧?可抓着了小沙弥说的的那只伤人的牲口?”
旁有个婆子道“是”,快步外出寻人去了。
明太太和两位世家太太走在前, 一起热络地说着话。
明筝和张女人被她拖动手,拉到禅院后的花墙边,“你们瞧,这院儿里有个秋千,谁先来尝尝?”
这话是在安慰,可透着多少呆板的说教意味。不知如何,陆筠内心俄然闪现出刚才阿谁笑着的影子,这番话和阿谁笑连络起来,仿佛有些冲突。
倏然刚才某个仓促瞭望过一眼的影子掠过脑海,他怔了下,不知为何想到了阿谁荡秋千的女人。
都雅的女人他见过很多,二婶和二叔经常筹措着要给他相看适婚的女人,他不耐烦去看,贰心机底子不在男女之情上头,他喜好研讨兵法,研讨兵器,没工夫理睬那些又费事又爱哭闹的女人。女子在他眼里,也只要“烦人”和“特别烦人”这两类。
陆筠蹙蹙眉,叹道:“那东西没影呢,守了几日,只不肯出来。”
明太太望她身后瞧了眼, “三丫头哪儿去了?如何没见她?”
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柏树上,半倚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她荡过院墙,远远瞥见昏黄的群山,有云有树有寺院一重重黄色的屋檐,风吹在脸上舒畅极了,仿佛统统藏在心底的烦恼都一扫一空。
她没说话,在伞下坐久了,可惜了本日的春光。她一贯有些体寒,轻易觉着冷,好不轻易出来逛逛,更想多晒晒太阳。
女人闻声踩到树枝的响动,“胭脂,找到了吗?”
眼看又睡不成,侍婢端着点心盘子来到门前,忽见帘子一掀,矗立超脱的少年从内走了出来。
院前传来一阵谈笑声,乔太太乔女人一行到了。
“嗳,你去吧,别空着肚子睡,叫人送几样点心去你房里,用了再歇下。”老太太叮咛一声,早有人动手去办了。
跟着,一把虽还稚嫩,但非常清缓动听的女声透墙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