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恒特地减轻了措置二字的音,陈贵会心,在内心抹了一把盗汗,立即应下,去措置堵住圣驾的哀鸿。
檐雨滴答,落了几声清脆,徒惹了院中一抹芭蕉绿。
一群哀鸿在裕王府门口堵下了他们的轿辇,一个个昂首在地,口里直喊着冤枉,让皇上给他们做主之类的话。
“主子也不清楚。”
这个裕王,到底不是个循分的主,他私底下做了甚么事,他晓得,皇上内心更是清楚,只是都不是大事,皇上按着不提罢了!
“王爷。”
“王爷,皇上出了沐府,直接去的裕王府。”连牧垂下视线,不敢再多瞧他家王爷,只怕再看下去,他便成了那不齿的龙阳之好!
姜公公一听,内心头当即格登了一下,神采吓得刷白,从速走近,道:“皇上息怒!前头仿佛有人堵住了来路。”
“哦?”商墨回身的行动动员起的一阵风,将衣袍撩动出几分超脱,随便束在脑后的青丝也随之散成面前墨线,配上那绝世的容颜,竟教连牧这个七尺男儿都看痴了几分。
“不清楚还不快去看看!”
“这……部属也不晓得啊!”陈贵看到如此多的哀鸿呈现在王府外,内心一阵发怵,他也迷惑,这些人清楚都被他都给奥妙关起来了,如何会俄然……
“是。”连牧毫不游移地应下,便谨慎翼翼地退出了院子,一起朝着裕王府方向飞掠而去。
看到裕王神采黑得要杀人,陈贵捏着一把汗,喉结高低转动着,心一横,等着王爷惩罚!
商墨敛了眸子,嘴角勾起了一丝嘲笑,这个沐晚卿,看来他是小瞧了她,能惊得动皇兄的人,必不知是个下臣之女那么简朴了!
商祁等人浩浩大荡地才踏出花厅,院角那一丛芭蕉树后便露了半抹玄色身影,长剑抱怀,眸子清冽。
商恒自知做了负苦衷,若叫皇兄晓得,他是吃不了兜着走。因而对姜公公打起了哈哈。
商祁烦躁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俄然轿辇猛地一顿,他身子本能地朝前一倾,差点儿摔了去。
沐晚卿怔了怔,眨眨眼睛,刚才她仿佛瞥见芭蕉树那边有人影,可待她定睛再看之时,那边空空如也,只要雨打的芭蕉,翠绿得能掐出水来!
商墨没吭声,只是点点头,皇兄本日出宫必定会去商恒府上,这他一早便推测了的。
“蜜斯,如何了?”扶桑见沐晚卿直盯着院角的芭蕉树看,也猎奇地看了一眼,却清楚甚么都没有。
眸色一狠,商墨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地叮咛连牧:“你去安排,按打算行事。另有,你亲身去盯着沐府那边!”
正巧着赶上沐晚卿被丫环搀扶着踏出花厅,目光循着他这边过来,连牧一个闪身便又躲进芭蕉树后。
雨后的路面湿滑,抬着轿辇的轿夫们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恐怕摔了轿中的天之宠儿,掉了脑袋。
天威一怒,隔着帘子便怒声喝了起来:“狗主子,如何抬的肩舆!”
“如何?”商墨不转头,已知来人是谁。
“呃!没甚么,就是感觉那芭蕉本日格外绿些。”
但是皇兄俄然请了方太医去沐府为沐晚卿诊病,这倒让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商祁合目正襟端坐于轿中,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但眉宇处却细心可见微微一抹忧色。
商恒刹时黑了神采,这群乱民,竟好大的胆量,肇事还闹到皇上这里,看来他之前对他们是太心慈手软了!
连牧朝着大门处看了一眼,眼角映出半缕明黄的衣角随风一扬,接着便消逝在了他的视野里。
出了沐府,连牧一起拐进了一条冷巷,脚步一顿,停在了一户浅显人家户前,单手推开木门,一个闪身便进了院子,木门收回“咚”的一声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