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微微一笑回道:“小徒弟不必担忧,想来几日驰驱,许是乏了,那小子入帐便睡了!”
行苦嗯了一声,忽的想起甚么对张野问道:“道之,不知韦皋身在那边!”。
行苦一听张野问及军医处,在惊其心机细致之余,不由想起了军医之女,不由痴痴的念想着,却忘了回话,张野见行苦似入迷,便拍了拍行苦叫道小徒弟。行苦回过神,面露茫然,中间的杨念替行苦得救说道:“张队正,不知我与小徒弟所住那边?”
谁知那女人回道:“这几日在本女人软磨硬泡之下爹爹早已承诺,现在我就问你,答不承诺!”
行苦双手作揖却非正面回道:“阿弥佗佛,小僧乃削发人,道之切莫讽刺。”
张野见行苦难堪,插言说道:“小徒弟应是不知这位女人如何称呼吧。”
行苦闻言却回道:“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若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方才体味人间诸多苦痛。怎能随行而动。”
张野见杨念好久未曾言语,只道是莽汉一名,却未曾想道一出言便是舌灿莲花。便接着杨念之言劝道:“小徒弟,杨念所言甚是,心在何方,道场便在何方!小徒弟须知破迷开悟,转凡成佛。不入尘凡,怎离尘凡!须得舍存亡,方才入涅磐。”
张野倒是笑了笑回道:“佛曰: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小徒弟可知,道之所言随心而行,乃本心,非因外物所染之心。尊师所言,若身染尘凡,便不必归寺,实非惩罚小徒弟,若想那个能身在尘凡而不落因果,想必尊师只念小徒弟在其间能修的寺中修不得之物。”
行苦见张野问其故,挠了挠头言不由衷的答道:“小僧方才见其父煮药,便不由走了畴昔。”
行苦念着随心而行,虽知此理,却难舍却数十载佛家之念,便是这会想着佛家之戒,这会又想着这人间的痛苦,分外苍茫,难以定夺!
一摸头,只觉云鬓渐起,叹了感喟,从身上拿出方才掉落的玉佩,一字龙飞凤舞的斗大‘李’字映入视线,四周印着龙凤麒麟,若非皇室中人,想必无权佩带此佩!
张野瞧了瞧婉儿,对行苦说道:“诺,你看!”
三人缓缓坐下,张野提着酒壶,跟着杨念一同灌下一口酒,便开口说道:“一壶酒,尽饮入喉间;风凌冽,故乡悬一线。小徒弟,明日我等即往长安,不知小徒弟有何筹算?”
行苦知张野劝他,却难以一言解惑,只得嗯了一声。
只听张野接着说道:“小徒弟如果心有外物,无妨随心而行。”
张野见婉儿走了,便开口说道:“小徒弟何故惹这丫头?”
张野知是口是心非,便嬉笑道:“呵呵,莫不是小徒弟看到婉儿了!”
张野见行苦如此,不知如何安抚,身边久久未曾言语的杨念俄然开口说道:“徒弟不必如此,我等皆在尘凡中,几人能不落因果,看不透则昧,看破者寥寥几人倒是贤人,徒弟随心而心便可!”
行苦目光苍茫,喃喃念着,用独一本身方才听清的声音说着:“大乘菩萨,发菩提心,以度救众生为己任,主动出世。不舍存亡,不入涅磐。可小僧更加难以埋头,亦难守本心。”
张野顿了顿,缓缓说道:“恕道之冒昧,小徒弟可心有外物?”
行苦抬了昂首,没有瞧着本想见的天空,瞥见的倒是帐顶,因而叹了口气,对张野说道:“小僧那日下山之时,徒弟曾对小僧说,此次下山如果寻不着,只当尘凡一次历练,如果落入尘凡,便是因果必定,叫小僧不必回寺。”停了停接着说道:“佛语常说,虽身在尘凡,却不昧因果。想来易说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