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反叛？”荣王浅笑着反复，“三弟，这史乘今后如何写我不管，但必定不会有荣王犯上反叛的字眼。胜者流芳百世，败者遗臭万年，亘古稳定的事理，三弟你懂吗？”
几个回合以后，裴启旬用心暴露个马脚。利刃随即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丝血迹。裴启旬当即承力而击之，但听得匕首落地，天子跌坐在地。两名侍卫随即架刀而上，在荣王的表示之下，将裴启绍回在龙椅之上。
他抬起眸子，但觉凌冽逼近。而持匕首者，恰是当明天子。
“我皇祖肇造丕基，皇考底定宏业，严峻之任付于眇躬。故朕以弱冠，以承大统，兢兢业业，唯皇考之遗训是从，励精求治，日理万机。七余丰年，孜孜如一日，乃得万姓乐业，天下咸平。然天命不假，竟染时疾，乃至躬体不佳，难以续践。特命荣亲王启旬为摄政王，以监朝政，以理国事，代统雄师，克定天下。诸王公大臣等事摄政王，当如事朕。同心合力，以图进取。希其敬天尊祖，勤政爱民，使生陶唐虞舜之风。钦哉。”
他长叹一声，仿佛是累了：“你到底想如何？”
说话之间，裴启绍指尖轻触腰间佩刀。眼看着裴启旬一步一步走近，天子心底再次出现几丝但愿。他不能坐以待毙，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庄严。这不但是为他本身，也是为了大齐的庄严，列祖列宗的庄严。
幼时，还提甚么幼时呢？这里早已没有兄弟交谊，没有君臣之恭。只要胜者为王的娇纵，败者为寇的落魄。
裴启绍冷眼看着他，看着荣王地点的处所。那是光彩殿的御阶之下，那边本来应当跪满了王公大臣，此际应当有鸣鞭三响，以后便是山呼万岁。天子会在这个时候聆听各部院奏事，让大齐的中枢在他的手中安稳地运转下去。但是现在，这其中枢被迫愣住了，它不再运作——满朝的文武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在府内死节，要么就是被荣王所囚禁，搏斗殆尽。
“如何，已然并非由皇上说了算了，而是该当由我来定。不过三弟放心，为兄向来珍惜弱弟，又怎会有弑君这一说呢。”
他没有答复裴启旬好还是不好，而是淡淡地问了一段话，用以粉饰心中的无穷焦炙：“你晓得，父皇当初为何不传位于你吗？论治国之道，朕不如你，论用兵之道，朕也不如你。先皇却传朕而不传你，你是痛恨在心的吧。”
裴启旬口口声声唤他三弟，可裴启绍觉得，他不该有如许的兄长！周公吐辅，天下归心，如许的事情没有在他们之间上演。这是他的错误，他应当记得，在大齐的天下里，只要赤色染成的龙袍，只要尸身堆积而成的王座。所谓兄友弟恭，不过一场笑话！
天子仍旧不肯伏输：“朕只要为君，你就是弑君反叛，毕竟是个逆臣！”
这么多年，天子一向都觉得裴启旬只是他的棋子罢了，现在方知，本来棋子竟是他本身。
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征手起刀落，血溅三尺。他的拳头握得愈发的紧，恨不得将荣王碎尸万段。
这个时候，裴启绍老是会佯装读书，口中另有残食，便囫囵咽下。其中喜乐，无以言表。
“你忘了一点，先皇是天子，可他也是个父亲。你为国尽忠不假，但你毕竟没有尽孝。而朕做到了你没有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