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进门的小女人抽了抽鼻尖冻得的鼻子,伸手要去解妆缎狐裘褶子大氅的带子,手还没抬起来,坐在床边做针线的雅荷已经放动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帮她脱了大氅,接着方才静荷的话茬儿笑道:“女人又玩皮。”
恰是寒冬腊月、大雪初霁,裕国公府蜿蜒层叠的飞檐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下……
“我这哪儿是玩皮了,静荷你快把手炉搁西边那屋里去,老太太点的香我闻不惯。”容慎脱了大氅,这才舒舒畅服地一头扎在床上,翻着眼皮打断又要接着数落她的静荷。都怪她平时太惯着院子里的这几个丫头了,一个个数落起她来脑筋都不过,也不晓得这听风阁里哪个才是主子了。
静荷怀里抱着一个双耳扭金雕花手炉,一只脚刚迈进听风阁的门槛,就闻声里边清脆的一声喷嚏声,赶快将手上的手炉搁在一边,朝里间走去,语气里带了点责怪,道:“女人也真是的,奴婢抱动手炉追了一起也没追上,这会儿如果染了风寒,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还不心疼死?”
“四姐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静王殿下这么些年也没返来过,如何能够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么俄然就返来了?”容慎内心悄悄祷告,这只是容悦为了逗她玩儿才说出来的,阿谁烦人精底子就没返来……不不不,他如何能够返来呢,他一辈子不返来才好呢……
容恪的脾气说的好听是萧洒尽情,说得不好听了,那就是游手好闲,整日里撩猫逗狗的不得一会儿安宁,自小就喜好欺负容慎,还不是那种罪过累累跑去告状会被罚的欺负,而是嘴贱毒舌,提及话来能把你气的牙根直痒痒,却甚么体例都没有。每次容慎都被气到没脾气,到最后躺在一边面带浅笑装死尸。四年前容恪被送到嘉林书院修身养性,这府里才告别了鸡飞狗跳的日子。现在容恪要返来了,只怕裕国公府的消停日子也就到头了。
殿下……
容慎上头有三个亲哥哥,又有两个隔房的姐姐,按理说府里的老爷子偏疼的这么较着,不免要惹其他孩子的妒忌。可恰好容慎生的一副讨喜的模样性子,整天笑眯眯的,叫旁人就是想恨也恨不起来。
容慎抬头躺在美人榻上看容悦一张标致冷傲的面庞被骗真的神采不说话。
“胡说甚么呢,咱裕国公府如何能够叫你受如许的委曲,他敢娶来尝尝看!”
“哟,没看出来你们还是兄妹情深呢。”
“四姐你是听谁说的啊?”容慎一只胳膊还挂在容悦脖子上,皱着眉问道。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国公府蜜斯,她四姐晓得的小道动静总能比她多。
而容慎,便是裕国公府的长房嫡女。
听刚才那话的口气,除了对容恪不满,仿佛还掺杂了一点吃味,容慎既然听出来了,哪能当作不晓得呢,从速抬手搂过容悦的脖子,奉承道:“三哥都四年没返来了,兄妹再情深也比不过我们睡一个被窝儿的姐妹情深啊,四姐你说是不是?”
“甚么坏动静啊?”容慎一看容悦暴露那样的神采就晓得准没功德儿,容悦这小我放在当代,就是活脱脱地一个傲娇腹黑大蜜斯,嘴硬心软腰细腿长的那种。看她这么对劲,莫非是容恪给他们带回了一个非卿不娶的男嫂嫂返来?
容悦明显是被吓了一跳。
长平是大乾的帝都,自是藏龙卧虎、盘根错节,由头脸的豪族世家数不堪数,可若说能称得上是鲜花招锦、繁华无边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家罢了。裕国公府容家算是此中之一。
“你说三哥要返来了?”容慎声音猛地拔高,长睫毛下的大眼睛也瞪得溜圆,要不是容悦离她太近,恐怕这时候她已经从美人榻上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