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点头:“难处还不小。东西两厂这帮人,个顶个的老奸大奸,招认起来不免避重就轻。谢继清固然有本领,但对宗室之事、宫中之事所知还少,很多事不免拿不准,比来也是焦头烂额,到朕这儿请了几次罪了。”
“扑哧。”玉引笑出声,伸手抚抚他的胸口,“别这么想。阿祚阿祐连带和婧都感觉锦衣卫特别短长,打从你领了锦衣卫,这几个提起你眼睛都是亮的。”
“哎,督公?”良亲王还在中间岔他,禄亲王气得瞪眼:“滚蛋!别看我笑话!”
孟君淮:“……”
“谢继清也是这么说的!”天子附和志。
“不吃,太油了。”玉引侧首避避,又持续诘问,“那皇上这是用心把你们都吊住?这是图甚么?几位年长未得封的不说,你们已经得了封的,万一不在乎找不着见,就捧着爵位放心过日子了如何办?”
“来传话的那寺人口气随便,看来皇兄也是兄弟见面的意义,不想有太多君臣之礼,孩子在比较轻松。”他笑笑,心下揣摩的另一事临时没跟她提。
他说着把鸡腿肉串递到她面前:“吃一口?”
“天然不一样,但事理差未几。”孟君淮表情大好,叫宵夜时就说叮咛膳房烤些东西送来。膳房也聪明,做了常日里膳桌上根基见不到的烤串来奉迎他,现下他饶有兴味地看了半天,拿起一串烤鸡腿肉。
翌日,孟君淮带着两个孩子进宫的时候还很早,三人在乾清宫前等了小两刻天子才下朝,这还是他头一回觐见,恭恭敬敬地就要行顿首大礼。
“嘿你们俩……挺默契啊?”孟君淮用一只胳膊就把阿祚按在了床上,又点点阿祐的脑门,“平常没少联手干好事吧?说,欺负母妃和姐姐过没有?”
天子听罢噙笑静了一会儿,俄而道:“是查出来很多人,但这事也实在不好办。”
语罢,没有听到覆信。
孟君淮心弦微松,天子敛笑,又道:“比来都传闻甚么事了,跟大哥说说。”
玉引蹙眉:“你头一回觐见,还是别让他们一起了,下回再说。”
“哎哎哎,行了。”良亲王皱着眉头从速制止他,挥手让屋里的下人出去,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头,“抱怨的话少说,刚才那种话,绝对不准再说!给你扣个测度君心的罪名你受得了吗?别装死了从速起来干活儿,一帮寺人等着跟您问安呢!”
——且不说他办没办过如许的差吧,就当他能直接上手,可锦衣卫里最初级别的官员是批示使啊?让他一个亲王去担批示使往下的位子绝对不公道,但现下的批示使但是谢继清……
不止查了很多奸恶之徒,还砍了很多人呢。用谢继清的原话说,是刽子手调侃刀很快就要卷刃;用街头坊间的话说,则是西四那边法场的血都来不及洗濯了,又是夏天,生了很多蚊虫。很多百姓都抱怨,但传闻是查办的奸宦,便也有人夸的,另有人说把这帮人杀洁净才好,若西四法场不敷用,大不了在东四再修一个。
然后他头疼地趴到了中间的八仙桌上:“皇兄这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啊!畴前就没有过让皇子担官职的先例!他到底甚么意义?”
本朝不让皇子、亲王郡王们有实权,那是有事理的,皇兄现下明摆着拧着干了啊。交给他的还是锦衣卫,这锦衣卫式微时当安排则罢,一旦整肃起来,那决计是不容小觑的权势。
孟君淮还板着脸想把书抢返来呢,但是阿祐反应充足快,抱起书蹬蹬蹬就跑出去了。再返来时,手里的书已然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