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伸脱手,想要触及,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窗棂,兀地从速收回击。
俄然,柳依依眉心一紧,她嗅到一股奇特的芳香。顺着香味寻去,在夏侯云歌的枕畔发明一个香囊。她拿起来端视一会,放在鼻下细细辩白。
白日时下过暴雨,这里邻远洋边,夜风有些凉。
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夏侯云歌……
低头看向仍然昏倒的夏侯云歌,柳依依缓缓拂过夏侯云歌额前碎发,“王妃,你虽薄命,却也有幸。你与长倾儿时那些年相处,依依不知你们之间产生过甚么……这首西洲曲,倒是长倾多年来最喜好的一首词。”
他的拇指刮过,根根削瘦的清楚骨节。南枫……阿谁男人,暗线为何从未回报过?
轩辕长倾的兵家战略、治国纲领都是从夏侯云歌那边偷学而来。直至厥后,他的雄韬伟略难以讳饰,被南耀天子发觉,即便珍惜他的才调,亦被顾忌为敌。
麝香虽是药材,能够活血祛瘀,可如此浓烈的麝香,放在女子枕畔,是要……柳依依不敢想,也没法穷究清楚放下这个香囊之人所存之歹心。看眼门外,见无人发明,便将香囊放入袖中。
轩辕长倾的神采又再度紧绷,气愤地瞪着夏侯云歌。百里非尘,上官麟越,祁梓墨,现在又有一个南枫……这个无耻的女人,到底招惹多少男人!
真是他的好王妃!
柳依依红了眼眶,“她又何尝不是个薄命的女子。曾经的万千宠嬖于一身,职位尊崇,是全部国度最高贵的第一女子。现在她还剩下甚么,国破家亡,又惨遭夫君丢弃……身处乱世,到处逃命,与苟延残喘有何辨别。长倾,若换成普通女子,底子活不到现在?何况,她现在伤成这个模样,亦是为了救你。”
何况,浓烈的麝香还会导致女子小产不孕。
再不与他亲善,经常口出傲言,他也只当那是一个孩子,不觉得意。直至厥后,他被下毒,挑断手筋推下绝壁……
当时候幼小的她,是那么的纯真仁慈。虽集万宠于一身,倒是毫无架子地和睦可亲。她就像明朗骄阳,是他暗中光阴里,独一的一缕阳光。而他……却如见不得日光的皑皑白雪,自大又敏感,总喜好掩蔽在一副冰冷的躯壳之下,一举一动都谨言慎行,谨慎翼翼。恐怕被阳光灼伤他冰冷的躯壳,暴露脆弱的本身。他不喜与她靠近,唯恐避之不及。
“南枫……”夏侯云歌禁皱的眉心垂垂舒缓,唇齿间还衰弱地念出这个名字。
“长倾,你又岂知,王妃口中念着的南枫便是人名?”柳依依盈动一笑,如初晨的一缕明丽阳光,亦如那仲春满树洁白梨花开。“王妃,自小熟读诗书,才女之名广传天下。长倾又安知,王妃念的不是某句诗词。”
“诗词?”轩辕长倾眉心一紧。
“夏侯云歌,我不会等闲放过你。”他声音极轻极低,却字字冰寒。掠过夏侯云歌眼角还未干枯的泪痕,一丝怅惘浮上心头,低喃一叹,“你若还如年幼时般纯真该多好。”
他回身回到夏侯云歌的房里,柳依依已下去歇息,房内只剩下夏侯云歌一人。他走到她床边,望着还在昏倒中她,神采惨白而蕉萃,却比之前有了些许红晕。
“长倾,你为何这般活力?”柳依依一问,让轩辕长倾惶恐。
柳依依拿了披风,给轩辕长倾送去,走到门口,却闻声轩辕长倾低喃一声。
“水……水……”断断续续的声音,沙哑低弱,轻飘飘从沉寂的房间传来。
柳依依抓紧手中绢帕,望着轩辕长倾的身影淹没在门外的乌黑月色下,心头一阵酸涩痛苦。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清泪,如白莲花瓣上的一滴露水般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