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臣子都被他这一招吓了一大跳,禁止未果后,只能看着新皇一身黄袍,施施然上了城楼。
若要让天狼那神棍来阐发,只怕他会信誓旦旦地说姓柳的必然撅了老薛家祖坟,绝了这平活力脉。
“不止是城防工事并不安稳。”薛寅窝在椅中,有些倦怠地揉了揉额心,“宣京四周地形平坦,城防亏弱,易攻难守。现有京兵久不经战事,刀枪入库,只要遭受柳从之部下精兵,必然一触即溃,兼之城中民气浮动……”他顿了顿,“霍老,我们在打必败之仗。”
薛寅深思半晌,俄然自怀中取出装着月色明的小瓶打量。如果天公作美,这么个小玩意确切能窜改战局,从死局里走出一条活路来――固然这手腕确切,损阴德。
“陛下请讲。”
小寺人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了。霍方眉头舒展,伸手揉了揉额角,神采几近筋疲力竭。
薛寅站起家,走到霍方身前,悄悄拍了拍他的肩,一本端庄道:“恰是天要亡我大薛啊。气数已尽。”
薛寅浅啜一口茶碗里的茶,“霍老也是三朝元老了。曾和柳从之同事过。那么柳从之此人,脾气究竟如何?”
他一句一句直指重点,霍方神采惨白,沉声道:“天理昭昭,霍方毫不能坐视反贼坐大,窃位篡国。”
战乱起时各自逃。
只是霍老头此人实在过分陈腐,每天听忠君爱国那一套听得人都傻了,不如让他睡一觉,如许统统都好。
薛寅点头,又道:“柳家军一起走来,可有做屠城、殛毙百姓、等各种不义之举?”
约是午后,宣都城里刮起了一场大风。
做了文状元还能做武状元,做了丞相还能做将军,堂堂明王名不虚传啊,端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薛寅低低感喟,“我问你,柳家军反叛,从边疆打到这里,一共用了多久?”
七八十的人了,平时神采奕奕的,一夜之间却像是老了十岁。
城楼上都是守城的兵士,没曾想能亲目睹着天子,都吓了一跳。薛寅竟也真的待在城楼上,不顾北风凌冽,负手远眺,极目望向远处。
薛寅说完这长长一串话,也感觉累了,劈面如死灰的霍方道,“现在天时天时人和他都占了,我们这边倒是天公不作美,赏了我们一场大雪。霍老,这仗没法打啊。”
霍方站住身,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我没事,持续走吧。”
这老头人还不错,但也实在是陈腐。薛寅在内心感喟,道:“霍老,我向你探听一件事。”
霍方摇了点头,只淡淡道:“多谢。”
――不过现在薛寅确切感觉柳从之只怕没准真的撅了薛家祖坟,不然这气运也实在太邪乎了。一到他要起事,江南就大旱了泰山当场动了,当今连风也向着他,实在是……天要亡我大薛啊。
薛寅抓了一把瓜子啃,一边啃,一边点头晃脑感觉非常忧愁。就这么闲晃到天气将暗了,一波又一波来找霍方没找到的人向他这儿奔来,薛寅也只得弃了瓜子,整了整衣服,分外严厉地站起来,好整以暇道:“传朕旨意,朕将亲身上城楼守城,与将士们同存亡共磨难。”
别家挨打又挨骂,
爹娘卖我去别家。
小寺人将他引至上书房,临行前忍不住道:“霍大人还是歇息一会儿吧,您如许熬,太累心了。”
路平领命分开。薛寅看着两人背影消逝,喃喃道:“霍大人可别见怪我,你做得够多了,现在……不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