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辽城,月国人在北地几近通行无阻,现在北疆到处都能看到这些月国人的影子,辽城向来不但仅是一城,而是一道关卡,辽城以后的边关诸城,无一能有辽城的阵势,柳从之所指的平城,也不过是辽城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城,城防亏弱,阵势安稳,如何看也并非兵家重地,崔浩然看了一眼舆图,一时不解皱眉:“此地有何特别?”
柳从之看得浅笑,眼中有赞美之意,“你这一手箭术颇强。”
他说到此处,闭目一叹:“朕虽平天下,可叹却未能完整闭幕这个乱世,但是不管如何,局势如此,摈除月匪乃是当前要务,朕平生志在于此,天然责无旁贷,粉身碎骨在所不吝,而你…… ”
天空澄净,不见一丝云朵,山谷四周非常安好,不见硝烟,更不见喧闹,薛寅谛视这风景,微微一叹。
柳从之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辩才再好,如果听的人偶然,也是怅惘。你无妨好好想想。”
薛寅细细咀嚼他的话,略微挑眉,“此话怎讲?”
这又是如何的转机?如何的变数?薛寅不动声色,暗自思忖。柳从之却色彩一正:“你若执意要走,朕也不拦你。”他直视薛寅,眼神凝定,“如你所见,现在北边烽烟将起,朕虽脱困,却仍在局中,前有月国人狼子野心,后有冯印犯上反叛,战局难料,胜负更是难料,改朝换代,江山更替,也未可知。”
一念才转至此,他眉头俄然一皱,眯起眼睛远眺,只见空中有一只鹰向此地飞来,在树梢上回旋半晌,似是筹算飞往北地。
薛寅心中一动,据他所知,爱好用鹰传信的人有……月国大将军沙勿。
作者有话要说:薛喵想跑,柳狐狸心想……那还如何了得,喵跑了就回不来了,立即机灵地展开嘴炮形式,拿着一个乱糟糟的毛线团对喵说,你看着毛线团,哦不这江山乱成这模样,你不来玩耍么?……终究完美地挽留了喵。
他展开眼,当真地看入薛寅眼中,声音冷定,“大薛宁王,朕只问你,江山至此,你可愿率兵出战,以你之所能,摈除月匪,保一方安宁?”
薛寅眼睛也不转地看着舆图的一处,他看的是北化,闻言收回目光,神采带一分怠倦,身上披着被子,坐着发楞,“分开好久,确切想归去看一看。”他说到此处,仿佛下定了决计,突然昂首,直视柳从之,“那日山洞当中,陛下曾言愿放我自在,君无戏言,敢问陛下可愿兑换承诺?”
只怕过不了多久,烽烟一起,这等景色便是不存了。
柳从之这时面上没了笑容,神情严厉而沉寂,黑眸亮如星子,人虽削瘦,但神采一点不弱,派头实足,眉宇间模糊带一分锋锐的豪气,看上去和初见时阿谁英姿勃发、俊美无匹的传怪杰物殊无二致……再是窘境穷途,伤病缠身,柳从之也始终是柳从之,未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柳从之细心地将纸条收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含笑道:“此事不宜张扬,你若想听,无妨附耳过来。”
柳从之这时已将纸条摊开,薛寅也凑上去看,一看之下立时泄气,只见这纸条上写的都是曲解成一团的月国笔墨,不学无术的小薛王爷他天然……是看不懂的。
究竟也确切如此。
薛寅闷声不吭,沉默一会儿,忽觉这帅账中只剩下他和柳从之两人,而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太想看柳陛下,因而慢吞吞地站起来,“陛下,我出去透透气。”
薛寅懒洋洋:“纯属幸运,纯属幸运。”他一面说一面摸本身掌心的汗,这一箭里真工夫天然也是有的,不然绝无能够射中。但薛寅离所谓神箭手百发百中的水准就当真差得远了,刚才这鹰又在飞,以是也就是撞撞运气,成与不成,皆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