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王爷竟日懒洋洋,看着软绵,实际上牙尖爪利,只偶尔才会被人激起浑身戾气,不过除此以外,大部分时候都无精打采的,同不管何时看上去都神采奕奕的柳陛下比拟实在是相去甚远。小薛王爷也不常笑,这一笑也带点懒洋洋的神情,却又眉眼弯弯,看着神似中间唇角含笑的柳从之。
南朝人晓得白夜身份并不希奇,毕竟白夜跟从他很久,在月国也确切很驰名誉,同时也是厉明得用的杀手锏之一,可白夜于柳从之又有何用?
厉明开出的前提是百年内不对北国动武,现在北国风云正乱,苦于月国反叛久矣,若真要止兵戈,当真是求之不得。柳从之却对如此诱人的前提无动于衷,只但愿让白夜来救本身的命?
众所周知,白夜是厉明养的一条忠狗,但再是好用,也不过是条狗罢了,何必为此大费周章?
纯粹反派小白夜冷如冰块,杀气腾腾,却又是只秀美忠犬,属性非常冲突……
小薛王爷一手托着下巴,刚想到这里,就见柳陛下含笑看他一眼,眼神上挑,风情毕露,顿时晕了一晕,复苏了些许,等回过神来,给柳从之评脉的白夜放开了手。
他看着柳从之思考了一会儿,终究摇了点头,冷冷开口问道:“你为何还没死?”
厉明看一眼薛寅,又看一眼柳从之,如有所思,这二人只怕干系匪浅,这一点无妨好好查查,柳从之此人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多一点把柄也是好的……他脑中转过各种动机,面上却不动声色,也微微勾起唇角,淡淡道:“二位幸会了。”
柳从之笑着收回击。他的手非常冰冷,白夜搭着他脉门的手也凉得让民气惊。柳从之竟是不惧让这么个浑身带毒的人一把扣上他的脉门。
方亭吹的这首曲子,乃是一首哀歌,算得上月国官方小调,名唤征人泪。月国环境险恶,远不如南朝富庶,子民多苦,却也是以民风彪悍,军队刁悍,是以月国历朝历代,征南之心向来未死,一旦武力强大,便起挞伐之心,觊觎南朝膏壤,代代如此,从未止歇。
这小家伙翻来覆去,也就会吹这一首曲子。
但是兵戈一起,便有伤亡,自也有那些本不肯上疆场却被强征去的。有女子思念捐躯在南朝,至死不得归乡的亡夫,谱了一首小调,便叫做征人泪。
这话隐含机锋,薛寅眉头一跳,柳从之却笑着低声开口:“三皇子有何见教?”
翌日。
白夜一言不发,神情专注地给柳从之评脉。
白夜看他一眼,只冷冰冰地点头。
薛寅道:“此事事关陛下,乃是奥妙,想来耗时也长,故而白夜必然要留在陛□边。”他说着说着,仿佛有些不耐烦,打个呵欠问:“三皇子意下如何?”
柳从之受伤,伤情堪忧,按理说他这伤拖了这么久,也应是耗不起的,可柳陛下非常专注地揭示本身“病情堪忧,非常荏弱”,神情也是不紧不慢的,一丁点不焦心,眼中始终含笑。
厉明微微沉吟,眼中疑虑显而易见。薛寅却懒洋洋打个呵欠,漫不经心道:“仅是如此。”
可柳天子的软肋也较着,宣京政变,冯印蠢蠢欲动,各方刺客都想着要柳从之的性命,柳从之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身材抱恙,这但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若白夜真能救柳从之,那厉明也大可不必焦心,能够渐渐地和柳从之磨,就看谁耗得起了。
看着非常“衰弱”的柳陛下哑巴似的不发声,一双眼只觑着薛寅,眼中模糊带笑,薛寅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托着下巴百无聊赖,道:“那三皇子渐渐考虑。”
他一脸病色,眼中笑意却丁点稳定,神情自如地缓缓道:“三王子可知南朝有一句老话……医毒不分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