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至此,仿佛还不算太坏。
海日惊奇地睁大眼,“大人……胜负不决,怎能说这类沮丧话?”
可前两个坏动静,也仅是坏动静罢了,随之而来的第三件事,倒是致命的。
女人温馨地看着他,神采温和如水,她出身风尘,阅人太多,故而处变不惊,甚是安闲,青楼女子多俗媚,海日媚,却清,面貌第一目睹恐怕不至于冷傲,但越看越详确耐看,剪水双瞳吵嘴清楚,目光极柔。
柳从之三字几近已成冯印平生梦魇。冯印豁出去了叛逆背叛,是连天子老儿也不屑跪的人,却得跪柳从之!
“姓柳的你能放开么?”薛寅额上冒青筋,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柳从之含笑,俄然轻柔地放开手。
皇宫以内。
万般不甘心即位的薛寅坐在这椅子上的时候,想的是这椅子又冷又硬,硌得他骨头疼。
极像冯印影象里的一人。此人已去经年,如非见到海日,他几近已记不起那人模样。
这把意味天下至尊的椅子极其广大,椅上刻有龙纹,看上去严肃实足,但是映着这满殿空旷,又有一股说不出的萧索之感。
别的冯大人挥挥手,终究要拜拜了好开森
恩,固然这一点,仿佛轮不到小游九同窗来操心。
他这时看上去已经不像阿谁浑身凶燥之气、杀气腾腾的才暴露獠牙的孤狼,收起了浑身煞气,神采却更加狠辣,仿佛孤注一掷,被逼上死路的狼王。
薛寅脸颊上另有薄红,余怒未消地扭头看他,倒是一怔。
柳从之笑了一笑,凑在他耳畔道:“谨慎点,可别摔下去。”
她行至冯印身前,冯印看了她一会儿,俄然伸手,悄悄形貌海日的脸颊。冯印一双手粗糙非常,行动倒是轻柔详确的,海日眼睫动了动,以后温馨地不做反应。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柳从之是个多么可骇的仇敌,正因如此,他并无信心。
宣京皇宫经历了重重变迁,从薛寅即位到改朝换代再到现在,仿佛从未消停过,再是金碧光辉气势恢宏,也在这多番波折下被磨出了一份冷寂。冯印站在空旷的宫殿中,昂首第一眼就能瞥见上方的龙椅。
一夜之间,宣都城内被贴满“讨冯贼书”,信上痛斥冯印弑君罔上,谎报柳从之死讯,把持朝政,企图谋国,又历数冯印为人凶戾狠辣,为除异己不择手腕,断不成让此人盗取天下如此。
冯印满脑思路,很快拂袖而去,海日立在殿内,目送他仓猝的背影,眼神却非常庞大,殿内有冷风穿堂而过,拂过她身侧,冷风带起淡淡暗香,散了开去,海日嗅着这香气,眼中闪过一丝讽刺之色,过了半晌,闭上了眼。
薛寅正在极力忍耐。
柳从之不肯多说,薛寅也就不问,持续开端赶路。小薛王爷在顿时慢悠悠地走出去好久,总感觉有那里不对,过了一会儿才俄然觉悟过来。
这边乱子刚起,冯印就得知了动静,顿时怒不成遏,命人将手札尽数毁去,但是百姓大哗尚是其次,真正可骇的,是朝堂上的变动。
柳从之打量他,低笑一声。
游九给柳从之的,名叫观音玉的吊坠……
他柔声道:“你没事就好。”
现在柳从之要来了,而对上柳从之,冯印……并无信心。
已经入夜,但是宣都城中灯火透明,全城戒严。新天子好不轻易“死”了以后,宣京乱了一阵,也算勉强迎来了一段时候的安静,公开里再如何闹,总算没闹到明面上来,冯印部下人手够多,起码将这宣京一城压得严严实实的,城里掀不刮风波,可明天却不知刮了哪门子邪风,又戒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