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林自来敬爱老婆,听得她发了话,虽仍怒不成遏,还是依言坐回了位子上。
沈九林已又在逼问沈石:“沈石,你是不是也要跟了姚氏去姚家,你倒是说话啊!”
路氏这才又道:“大师也都起来坐归去吧,一家人喊打喊杀的做甚么,没的让人闻声了笑话儿,有甚么话,劈面说清楚了就是……如何,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路氏讽笑道:“但如何样?说啊,如何不把话说完?是不美意义说吧,没事,我来替你们说,你们怕迟误了孩子,但更想分炊,对不对?”
这下妯娌两个不开口也不可了,只得结结巴巴道:“我们是怕、怕迟误了孩子,但、但……”
沈河却还是梗着脖子,“爹,我又没说错,百口民气里都明白的究竟,您明天就算打死我,我还是要这么说。既然读书的路已经走不通了,为甚么不让四弟趁早换一条路走,也给家里的孩子们一个机遇?说不定孩子们将来能完成爹的心愿,中秀才,光宗耀祖呢?”
就更别说儿媳们一旦有孕,家务事便都不消做了,每日还起码包管一个鸡蛋,顿顿用饭也尽量捡好的给她们吃,她们坐月子时,她也都是悉心顾问,带孙子孙女时再累也无怨无悔了。
路氏却俄然开了口:“他爹,你沉着些,先坐下,我有话说。”
路氏深知“后娘难为”的事理,这些年抚心自问,是真将一碗水端平了的,对儿媳们也从不刻薄,反倒多有宽大,平常除了家里大的收益,像儿媳们做针线或是儿子们农闲时去做几日长工、帮工得来的钱,向来没让他们上交过一文,都由各房本身收着。
这搁村里哪家能有如许的事儿?
沈九林勃然大怒,“你说甚么,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立马打断你的腿!”
再加上几个儿媳的嫁奁私房,多的不说,各房十来两银子,该当都是拿得出来的。
“爹!”
说着抄起桌上的旱烟杆,就往沈河挥去。
路氏却还是面无神采,再没说过一个字,只觉彻骨的心寒,公然不是亲生的终归不是亲生的,她就算把心都取出来了,又有甚么用?
老婆这一胎来得不易,怀得也辛苦,万不能出任何岔子,幸亏娘始终这么的详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