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滇宁王妃摸着儿子的手热乎乎的,该当没有因落雪而受寒,方才放了心,把屋里的丫头们撵出去大半,只留了几个亲佩服侍人,细细问起武定那边的情状来。
滇宁王妃皱了眉:“打死了?”
立在她身侧的许嬷嬷笑道:“娘娘放宽解,哥儿亲身去看着的,说县主无恙,那就必定是错不了,县主先前的亏空该当都养返来了。这翻到来岁,说不定还能再给娘娘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外孙呢!”
沐芷芳的眼圈立时又红了,咬着唇道:“母妃,我实在是受不得了――他又寻了个不要脸的贱人!还说要抬返来做二房!”
她一语既出,满室俱静。
沐芷芳呜呜地哭:“母妃不知他们多不要脸,叫我抓了个正着,没有一点羞惭之心,竟还顺势逼着我要过了明路。我自嫁到他们杨家去,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哪一样儿做得不殷勤;房里人也不是没有给他,雪儿桐儿,哪个不是美人胚子,他还不敷厌,还要在内里感染那些贱人,我早些年不平气,为这事闹过几场,现在我晓得管不动他,他就阿谁性子,再改不了的,也睁一眼闭一眼地罢了。可他倒好,更踩起我的脸来,竟要把那贱人弄回家来,真叫他如了意,今后我另有甚么脸出门,拼着和他闹个一拍两散,我也不能依!”
怨不得沐芷芳这幅描述哭返来。
小丫头应诺出去了。
“原是去的,得了姐姐策动的动静,又跑返来了。”
那就是有备而去了。滇宁王妃简练问道:“人现在打成甚么样了?”
许嬷嬷满面堆笑地蹲身接了镯子,口里又是连续串的阿谀话出来。
太打脸了。
俄然被寄予厚望,他愣了愣,才要说些甚么,滇宁王妃的脸冷下来:“二丫头,有话好好说,你出去就这么没头没脑,也不怕唬着你弟弟。”
还排在堂中施礼的最后一波小丫头们听得这一声,忙都往边上散开挤去,让出处所来。
滇宁王妃一见就从心底里爱起来,不叫他施礼,一把拉了到跟前来,摸着他的手问:“瑜儿,我才叫人送的姜汤你可喝了?”
沐芷芳可不是普通贵女,作为郡王之女,在云南这块地界上的平辈里,撤除有封号的广南县主沐芷媛以外,第二“贵”就是她了;她的丈夫惹些风骚罪恶还罢了,端庄公主也一定管得住驸马平生一世一双人,但要在家里摆个端庄二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连同沐元瑜在内,屋里诸人皆有些讶异地循名誉去。
她红肿着眼睛噎住了。
滇宁王妃端坐上首,打晓得女儿得子的好动静后嘴就没合拢过,管事嬷嬷大丫头小丫头们一层一层地上来道贺,吉利话儿说个不断,滇宁王妃听得更是容光抖擞,她非汉人,乃是滇宁王在本地迎娶的百夷女子,本性利落脆辣,一挥手,就道:“府里这个月的月钱都发双倍,我们院里,格外再多一倍!”
滇宁王妃收了些喜气,语气平平里蕴着一丝不耐烦:“叫她出去。”
“世子来了!”
滇宁王妃最是爱听这话,她穿着大抵是汉家打扮,但在一些小的饰品上仍保存着百夷女子的民风,手腕上叮叮铛铛套了好些手镯,一片金玉繁华之气,当即就捋下一个,掌心托着悄悄往外一送。
她深知这个庶女可不是只会哭回娘家的受气包,如果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还能够吃点亏,既是做好了筹办就奔着抓奸去的,那不打个七零八落就怪了。
此时他重又过来,穿戴身墨蓝棉袍,一根青玉发笄束了发,面庞上泛着刚从热汤里泡出来的微红,脸颊微嘟,五官清秀里蕴一股豪气,是个非常能讨长辈喜好的小儿郎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