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华今后一跃,又躲去数招,方才剑往上挑,“刷刷刷”使将出三个剑花,直攻女子右路,呼道:“妖孽,前来领死。”女子嘲笑一声,也不想躲,只来往剑方向,稳递出一掌。
几招过后,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双双跃入廊外雨中。但见二人踏地成花,剑光扑朔。白慕华攻了几招,才觉这女子非同普通。白慕华每使出一剑招,她都能应以诡异身法,化险为夷。他暗惊这女子虽失了一条臂膀,却下盘妥当,以退为进,好似涓滴不受影响。
只听咣当一声,廊外闪出一道寒光,那口宝剑断成了好几截,四散而飞,世人还将来得及惊呼遁藏。白慕华身影未歇,只悄悄一斜,又持续往前大迈两步,所谓剑虽毁,招不休,人随断剑又向前送去。女子半惊半疑道:“咦,胡涂老爷,您的剑都断了,还怎的让瑾儿前来领死……”
廊外,白慕华轻咳一声,待得他将手指缓缓从女子眼中抽了出来,女子身子吱呀一摇,像面白旗普通,悄声倒地,但见她神采煞白,眼孔留了两个深坑,眼球已被白慕华挖了去,可即使如此,女子身上还是没有流下一滴血。
顿时,一条玉臂,一道白袖,随即回声飞出廊外,世人惊煞,心中暗想:“老爷即使偶然发怒,可何时见他脱手如此狠辣?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黄毛丫环。”待世人惊魂略定,却见那丫环非常古怪,既已丧臂,却忍痛默不出声,仿佛方才削去的不是胳膊,倒只是一缕青丝。
白慕华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古有武王曹操,疾叩潼关而遭伏,这才割须弃袍,逃出世天,却终不免见笑于人。本日,这事竟然临到了他头上,被一个断臂女子打得如此不堪,心中又气又恼。
唯有那名为郑岚的瘦高个,越看神采越差,口里不说,心中实在是暗道大事不好。习武之人都明白武学当中,有十大境地。每一境地虽各有千秋,绝无高低,仅凭小我憬悟以融会贯穿。时下,白慕华最多不过第二境地,几十路剑法都呆板打出,讲究一招一式,剑法虽精,但毕竟难以冲破。
瑾儿荡笑,道:“你这下人,我是不是瑾儿,老爷岂会不知?待得今晚我和老爷锦被加身,玉枕垫颈,云雨过后,是或不是,天然可见分晓。”说完瑾儿咯咯大笑起来,声音甜如浸蜜,酥软民气,加上这淫词秽语,似有魅惑之意,竟惹得一众男仆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紫,怔怔发怵。
白慕华手上那剑恰是白守溪的佩剑,长剑上却涓滴不沾血,朗声道:“妖孽,你是如何进得白家的?”
这丫环声音一凄一喜,已是万分古怪,世人再见她左臂之处,碗大的创口,却滴血不流,便心中生疑,又听她自称“索命女鬼”,人群顾忌之,接连退了好几步。
女子见白慕华狼狈模样,当即厥后居上,挥袖不竭击出,白慕华“腾腾”连续翻了好几个筋斗,只是女子掌风抚过其耳,变顿觉耳中嗡鸣之响,不断如缕。
当时,白慕华已背向廊下,世人都看不见其神情,朗声道:“她应是被人下了‘小鬼咒’,才会失了神智,一时胡言乱语。姆妈,你去叮咛张管家,让账房好生办理,给瑾儿家人送去一百两白银罢。”未等姆妈答话,白慕华接着摇了点头,又弥补道:“再赠些绸缎、珠宝吧,明日择良时,便葬了。”
待白慕华剑招半收半出之际,女子脚上敛风,风似剃刀鬼索,直往他喉部攻来。白慕华心下大骇,心道:“本日一战,毫不能败给这一女流之辈,哪怕真是女鬼也是不成。今后若在江湖传了出去,只怕黎世庐严肃扫地,贻笑风雅。”这才驱浑身之力向后一跃,所幸躲倒是躲了畴昔,倒是少了一半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