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心又狠狠一跳,忙躬身道:“王妃、王妃偶感风寒发热……”
那一声声悲戚戚的“王爷饶了奶娘!”、“求王爷宽恕她们吧!”、“都是臣妾的错!你杀了臣妾吧!”听得燕王心肝直颤,恨不得以身替她。
她还是没法选的!
燕王回到疏影苑,便命人打发了跪在廊上那一干碍眼的该干吗干吗去。
许是药味过苦,她眉头皱了起来,本能的闭唇偏了偏头。
他不敢再逗留,缓慢的把话说完。
绿鸳见状愣了愣,招来个小丫头,叮咛去厨房说一声,将筹办好了的炊事直接送去疏影苑,也忙跟着去了。
固然心中滔天骇浪翻天覆地的翻卷着,燕王倒是乌青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嘲笑一声缓缓说道:“也罢,好歹你是王妃,本王就给你一个面子!本王可宽恕三人,这三小我,由你来点。你说说,饶了谁好?”
燕王一手稳稳的扶揽着徐言梦,另一手端了药碗,喂到她唇边。
面前的女子秀发只在头顶绾了绾,长长的垂在肩后、胸前,衬得那乌黑的小脸更加的白。额头上的红印已经上了药,固然不那么触目惊心了,却看着仍然令民气疼。
徐言梦只觉喜从天降,脸上立即笑了起来,早已盈满眸中的泪水却也滚落了下来。
煎来的药仍然喂不下去,燕王故伎重施,将人都赶了出去,一口一口的喂了她,这一次倒是一步也不敢再分开她,将她拥在怀中,轻柔的拍抚着她,柔声安抚她,额头、脸颊那滚烫的温度,让贰心惊也肉痛!
谁知,这一次压根就没灌下去便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黑褐色的药汁流到她纤细乌黑的脖子上,或者被他擦拭到袖子上,两人一样的狼狈,而他已经急得要发疯了!
他只晓得,当看着她不管如何不肯选他抛出的前提,看到她将那些卑贱低下的奴婢看得那么重,乃至远远重过了他,那一刻他的心就狠狠的抽了起来。
哪怕像之前那样戴着精美的面具做戏,也强过现在!
他手忙脚乱一边用袖子替她拭去药汁,一边语无伦次急道:“梦梦,别吐了!别吐了,梦梦!”
“快别乱动,你还病着!”燕王忙扶住了她,就势坐在她身边床沿。
燕王内心说不清是甚么滋味,只是那颗心一向模糊作痛,沉沉钝钝的痛,让贰心烦意乱。
太医就在配房里候着,领命仓促过来,评脉后也大大松了口气,忙拱手道:“王爷放心!王妃脉搏垂垂陡峭,烧也在渐渐的退,定不会再复发。猜想过不了多久便会醒来。”
“给本王闭嘴!”燕王不等苏嬷嬷说完厉声低喝,一记凌厉的眼刀杀气腾腾的盯了畴昔。
四片唇瓣紧紧相贴,半响,方放开了她。
苏嬷嬷等大喜,忙躬身应是。
谨慎翼翼将徐言梦放下,扭头向绿鸳道:“好好守着,王妃若醒了,立即派人告诉本王!”
还是绿鸳胆量大,不过她方才陪笑唤了声“王爷——”,燕王冷飕飕的目光扫了她们一眼已经说道:“王妃喝了药已经睡下,好生守着!”
绿鸳仓猝也跟了出来。
燕王又悔又痛,抱着徐言梦语无伦次的安抚了半响,一咬牙,含了药汁俯身凑了上去,贴上了她的唇。
她觉得他要她做甚么,以是才揭过明天的事?
“那是天然,王爷放心!”绿鸳从速陪笑点头。
待得一碗药喂完,燕王只感觉兵戈都没那么累。
燕王没理睬她,轻哼一声走了出去,直接去了望月阁。那是他在山庄的住处。
这般的神情,他从未见过,狠狠的打击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