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鸢心中一震:莫非此人当初激辩之语不是大言!——“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何故只因富饱一人而穷千万民饥千万民!”这句话他但是记得清清楚楚。若非为黄粱昔日谈吐所动,前番他也不会出言指导相救。
“我知先生有经天纬地之能,不知何故教我?”黄粱目睹戏鸢归心,不由扶起他大喜问道。
“主公觉得何地能够安身?”戏鸢还是不答反问。
“黄公观仲简如何?”戏鸢问道。
“依我看,医道虽是活人之术,却只可治一二人,三五人,百十人;武道虽是杀人之术,却可杀一而救五,杀十而救百,杀百而救万。若能尽除天下赃官贪吏,难道可活千千万万百姓之命?”黄粱忽而言道。
“以我观之,兵道武道,皆一时之道。若要活天下之民,还需行承平之道。”黄粱双眼凝神,泰然答道。
“张曼成坐拥荆州敷裕之地,本是兵精粮足,然邻地豫州有难,他却并不互助,可见其目光短浅,非悠长之人;‘天公’张角确有领兵之才,但数战卢植,得空顾及其他,倘若朱儁、皇甫嵩、曹操等人扫灭兖豫,必定北上而成合围之势,只怕届时‘天公’亦危。何况主公日前吞灭卞喜,那卞喜旧党严政如果逃回冀州,在张宝眼进步些谗言,何人再见互助主公?为今之计,我等不成求人,只可求己。”戏鸢侃侃而谈道。
“以主公看来,四方黄巾如何?”戏鸢不答反问。
“哈哈哈,主公谬也。豫州虽为四战之地,却恰是我等安身之所。”戏鸢笑道。
黄粱见戏鸢神情严厉,沉默不语,持续说道:“方今汉室腐朽,积重难返,天下不堪忍耐者,岂独黄巾?内宦外戚勾心斗角,三公九卿中饱私囊,便是士子党人又有几个至心为民?更别提所谓天子。这汉室或兴或亡,民皆痛苦无异,唯分轻重罢了。若要天下承平,需废君而立道,轻官而重民,以民荐贤,贤者为官,贤集则道成。然人之一时为贤,一定平生为贤,民不时可察之,到处可督之,使贤者不能怠。众贤不怠,则道显承平。”黄粱心中荡漾,奇思层出,妙语不竭。实在这说得出色,讲白了就是拔除天下之君的观点,以民主推举的体例保举贤士当官,由贤达之士构成所谓的“道”,由道来管理国度。这个道实际上就是近似于政党的意义。而“贤达之士”的称呼也不是毕生制,不时候刻受公众监督。
“恰是!其祖上便是文帝时的神医淳于意。想不到黄公如此博学!”戏鸢赞叹道。
“不知何为承平之道?”戏鸢紧盯黄粱双目,持续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