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家那位舅爷,在后院的伙房,贼眉鼠眼的从门里蹿出来。见到我,反唬得他惊得跳,手里一个蜜糖罐子都打翻了,也不去拣,掉头就跑。”
“这如何使得?”流熏婉拒着,四下打量一眼四壁清光的寮房,又看看哭闹不止的谢展颜,想是谢府的金枝玉叶,自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份贫寒,倒也怪不得她。
“又是如何了?”方春旎嗔恼地问。
昂首看天气不早,如果再误过期辰,怕是长明灯燃不尽,就误了为祖母祈福的好兆头。
流熏心头一沉,略缓了法度,她想说:“莫不是沈孤桐来了?”
流熏说,“本来这大慈悲禅寺已是都城最繁华的佛院,已非和尚苦修的地点。想是本年居士寮房没有补葺,显得颓废了些。幸亏你我姐妹就小住一日,忍忍吧。”
一样的寮房,一样呛人的劣香扑鼻,幸亏秋姨为她焚香驱异味,折腾了半日才妥。
毓宁郡主俄然欣喜的问:“是去申爷爷府里吗?”仿佛看到流熏绝望的神采,忙低声道,“姐姐,我们一道去吧,总比在这个处所要强国百倍。谁晓得夜里另有甚么蛇虫鼠毒的出来吓我们?”
流熏说罢绕去跨院劝展颜,恰见庙里的老方丈赶来,双手合十谦恭地说:“阿弥陀佛,想是小寺鄙陋,让女施主们受了委曲。方丈叮咛,将他的禅房让给蜜斯们居住。”
“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顺俗。”流熏安抚着毓宁,挽着她的手说:“才见佛殿前墙角一树朱砂梅开得浓艳,很有些野趣,上面另有几只不着名的长尾鸟儿,我们去看看。”
流熏提了裙襟,紧按了貂皮大氅,踩了残雪一起赶去佛堂,一边叮咛丫环们说:“我们去寻主持,你们先去打发那些乞丐些银子,让他们速速给那伤着的兄弟们延医治病要紧。即便是出了性命,也要府里的管家来了才气措置。”她又叮咛说,“快怕人回府禀告母亲,多派下仆人来对付。”
这香味……
金嬷嬷只好开口,带了几位蜜斯仓促分开寺院。流熏内心现在在衡量,她倒要看看宿世里沈孤桐用甚么手腕占了她的身子,让她心甘甘心的随了他去。
申府是老夫人的娘家,申侯爷手握重兵,朝廷里举足重轻的人物。谢申两家一气连枝,常日走动得近,就是去申府小住也没甚么使不得。但是,她们姐妹是受命连夜来为老夫人祈福诵经的……
金嬷嬷急得无法,摸索地发起,“这里离申府别院很近,不如蜜斯们夜间就去申府叨扰一夜,明儿一大早再过来诵经如何?”
乳娘常日谨慎,循规蹈矩,今儿都担忧她单独留下,但她内心有个天大的谜团要解开,她堆出笑意摇点头说,“邪不压正,我才不怕甚么蛇虫鼠鳖的。”
流熏沉个脸儿寻到:“大家都能守得,如何你不能?”
正在找寻,恰见丹姝神奥秘秘的迎来,凑去流熏耳边低语:“蜜斯,你猜我见到了谁?”
“喜家的舅爷?”流熏面前呈现了那张油光满面白胖的脸颊,他如何来庙里了?喜富恶名在外,依仗了是谢府的姻亲,才在衙门里挂了个闲差,日日也是游手好闲。
丫环鹦哥儿说:“才我们去佛堂打扫,偏是前殿里几个乞丐赖着占了佛堂肇事,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嚷着说谢府蜜斯纵狗行凶,咬死了他们的兄弟,不依不饶的要讨个说法呢。小沙弥们各个闭目双手合十的,一问三点头。蜜斯你说恼人不恼人!”
“四蜜斯都是跑得洁净,剩下一摊子肮脏让我们来拾掇!”丹姝不平道。
“四蜜斯,这是大太太叮咛的,四蜜斯们须得在庙里小住一日,为老夫人祈福尽孝心,好歹熬过一夜吧。”金嬷嬷好言哄慰声,谢展颜哭闹声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