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府里平常供佛的檀香也换做藏香了?”春旎问。这浓烈的香气中满盈着配料的藏红花、雪莲、麝香、红景天、丁香、冰片、甘松等味道,分外扑鼻。
“旎姐姐,莫不是你贪了熏姐姐的花冠,舍不得给宁儿看?”咯咯的笑声,忽听有人喊她,惊得她手一抖,几乎将那簪子滑落在地,仓猝一把匆乱的放回案头。
丹姝口直心快,称心恩仇地说,“老天有眼,这才是大快民气呢!”
丹姝在门口叫了两声门,无人回声,这才缓缓推开门,吱呀呀的轩门大敞,劈面是浓烈的藏香气味。
说罢,她起家来到供案前,拈起案上紫檀香盒里的线香三根在明烛上焚髯,供去香炉中。不过拈香的半晌,手都伸出,忽感觉不当,又将那香收回,拢在鼻间细细闻闻,面色垂垂沉冷,生出些异色。
毓宁郡主同流熏携动手出去。
“是秋姨在祭奠故去的大夫人呢。这两日蜜斯从宫里载誉而归,秋姨乐得两夜难合眼,只捧了那御赐的百花冠在夫人的灵位前哭一阵笑一阵,痴痴傻傻的,可惜不会说话,不然不知要如何干脆呢。更不准人出来佛堂呢。”丹姝绘声绘色的打趣着。
“旎女人,快些,秋姨要返来了。”丹姝在门口望风,恐怕被秋姨闯来抓小我赃俱获般的严峻。
一旁垂手立着小丫环紫棠和清茉互视一眼,透出几分局促不安。
流熏这才记起秋姨,那日她宫中夺魁返来,倒是秋姨推她去母亲灵位前上了一炷香拜祭,她倒不感觉甚么,秋姨反显得比她出阁更是欣喜感慨。
佛堂是碧照阁后跨院打理出的一间轩屋,僻静简朴。
丹姝小嘴一翘说,“旎女人本身去吧,那宝贝被秋姨供在佛堂,不准我们出来,才一打那门,她就像把门的老虎普通凶我们呢!”
春旎将信将疑的笑了点头,丹姝半真半假的话,她微嗔了说,“都是熏儿惯得你们偷懒,我去取。”
“才不会,母妃说她乐得耳根子平静呢。”毓宁顺手拿起桌案上一只果子就吃,圆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更显敬爱,毫不见生。
话音未落,更是咯咯的笑个不断。
流熏哄着她说:“好,就依你,只是大姑母怕是要见怪了,宁儿一到谢府,就只要姐姐不要娘亲了。”
帘栊一打,方春旎携着毓宁郡主的手出去,恰见满桌金翠环抱的珠宝不觉一笑道,“好你个熏儿,自当你不声不语的偷偷回房来做甚么,本来躲在这里盘点嫁奁呢!传闻赵王妃赐了你很多别致东西,快快拿给姐姐开开眼。”春旎说罢来道流熏身边,流熏忙迎上去。
方春旎微惊,不由将手从花冠旁撤出,转去拾起那枚花簪,细心打量。那簪身的铜锈色蓝如孔雀石,夹带了淡淡的绛色。方春旎心头一沉,忍不住用食指纤长的指甲去悄悄扒开那铜锈,勾了一抹锈泥凑去鼻间悄悄一闻,眸光里更透出几分惊诧。
流熏向她招招手,表示她附耳过来,明眸里透出一分滑头,叮咛几句,丹姝几次点头,心领神会的一笑。
“都下去吧!本日的事,不得流暴露去半分。”流熏再三叮咛,打发世人下去。
春旎将那香仓促插去香炉,对了江氏的牌位揖了揖,伸手就去捧那花冠。手才探到那顶刺眼灿烂的花冠,目光却被那花冠中间端端横置的一枝羊脂玉雕茉莉花簪吸引,那簪子非同平常,簪身是罕见的上古青铜,已泛了淡绿的铜锈色,却不显陈腐,反是那抹绿意烘托簪头那几朵晶莹剔透含苞待放的茉莉花球栩栩如生,若非那茉莉花瓣的羊脂古玉纹理里泛了淡淡血丝的色彩,难以看出是个古物。难不成这是件古玩?如此品色上乘的玉,当是件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