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的笑声不竭,“追我呀!快追我!”
封氏一听面色一沉,这个小姑子到处掐尖儿最是难惹。许是展颜的一句夸耀的话惹她不快了。
谢妉儿酸溜溜地说:“母亲华诞将至,还不等皇上和皇太后打赏,宫里几位小王爷倒颇是见机,这寿礼一早的就送来了,引得群臣的寿礼也络绎不断。若说场面大还是六王爷,巴巴的送来一株三尺高的东海珊瑚树……”
大夫人封氏毕竟是长嫂,从不与小姑计算,不觉得意的岔开话题问老夫人:“也不知老太爷何时回府?现在送寿礼来的来宾络绎不断,大家在刺探老太爷的行迹归程。”
小丫环凝香执把扫帚打扫天井,不时揉搓冻得生硬的手指,听着陈婆子在一旁干脆:“转眼就将近惊蛰了,往大哥夫人寿诞前,枝头的连翘花都改抽芽了,点点星星金黄一片,那是繁华满门。可现在,这一星点的影都看不到。”
凝香侧个头嫣然一笑:“看把您老急的,这花开四时,甚么时候开甚么花,该它开的时候,它天然就开了。”
谢妉儿一听,似见不得谢展颜人前的夸耀造作,就半含打趣的说,“往年也不见这些皇子对谢府如此靠近,恰好现在皇上要立新太子了,几位殿下都抢先恐后的凑来谢府,还不是希冀老太爷在皇上面前开句金口,能借东风爬上那金龙宝座。”
谢阁老是帝师,更是群臣之首,朝廷中一言九鼎,举足重轻,百官唯他马首是瞻。重立太子,皇上更少不得听他这位师父的一句首肯。
“五哥哥等等严儿。”
老夫人一句怒斥,一时屋内寂静,连喘气声都分外清楚。
小五小六是封氏大夫人所生的一对儿孪生子,常日里娇纵无度,恶劣非常。
枝头的残雪未消,又一场鹅毛大雪纷繁扬扬扯絮般飘落,接连两日绵绵不断。
现在又有那个不知,皇上年前一怒之下废太子废得草率,恼得谢阁老率了群臣反对,同皇上一番争论,竟然负气去官,甩袖放手云游五湖去了。若换上旁人逆鳞,怕是早就殃及满门,而皇上对谢家不但不见怪,反而自老太爷离京后格外的对谢氏满门庇护,宫里也常来人嘘寒问暖。
老夫人一笑点头:“该返来时,老是要返来的。”
老夫人这才和缓了声色,随口叮咛她要重视养胎,这些日子也不必日日过来存候。
噗嗤一声笑,四夫人慕容**突破了僵局说:“反正我们女人不懂男人朝堂那些事儿,只图光阴安稳,宜家宜室养个大胖小子就是了。”她揉揉微拢的小腹,一脸心对劲足的笑。
小五一歪脖,颇是不平,倒是小六谢子佑胆怯,扯扯哥哥的后襟,似对流熏这长姐有几分害怕。
小姑母谢妉儿正批示着仆人们进收支出的正抬了百官亲朋们一早送来的寿礼请老夫人过目,琳琅满目,合座流溢着珠光宝气。两尺高的玉佛,整块儿和田白玉雕的;金镶玉的翡翠快意,东海珍珠……
“我们熏儿生得花容月貌,这回若能做了六皇子妃,八成今后就是皇后命了!”谢妉儿俄然打趣着说,不由看一眼封氏。
方家遭难那年,偏巧老夫人卧病,身怀有孕的谢妉儿当时正带了女儿春旎不远千里赶来都城服侍。谁想这一别,竟然同丈夫和后代们的永诀。老夫人又光荣又悔怨,不该由了丈夫将女儿许配给风口浪尖里的方家,以是总感觉对女儿有愧,就益发的纵了这位借居娘家的女儿一些。留了谢妉儿母子三人在谢府,还让谢妉儿掌了钥匙,替她和老太爷院打理外务。
为首的五公子谢子佐探探舌头做个鬼脸,圆圆的小脸冻得通红,带个虎头帽,玩皮的应着:“若我们不玩雪,还用得你这老菜帮子扫雪,一早打收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