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旎说:“也不能说不当,不消桂枝葛根汤去驱风邪,反用了这大量的麻黄,一个女孩儿家,如何受得住?”
“哦?这可奇了。”方春旎将桌案上的药碗递给洪太医,洪太医惊奇的去接,喜姨娘已抢前一步一把抢过,赔笑了说:“本来洪太医是方太医的弟子呀。这药,不过是晴儿的娘舅给添了几味药,想晴儿早日病愈,急于求成了些。”
还不等流熏躲避,方春旎已安闲地上前见礼,“想必这位就是洪师叔吧?”
“傻妮子,病去如抽丝,那里有甚么灵药药到病除的。若真有甚么仙方,太病院的太医们岂不是都要去吃西北风去了?”景珏讽刺的话里透出几分哄慰,晚晴抽抽泣噎的点点头,喃喃一声:“珏哥哥……”
宿世里她姐妹一向如此称呼珏表兄,也是因为自幼一道长大的那份交谊颇深,及至年长了,也没改这称呼,因她一向嫌弃甚么“世子”“表兄”之类的称呼拗口。只是现在听晴儿呼喊“珏哥哥”三字分外的刺耳。
方春旎不觉得意,淡淡地说:“这药是对症医治寒邪入体的不错,想是晴儿外寒入体,寒凉固结在内,若说下药,也有人喜好用麻黄、桂枝、紫苏、防风、白芷配的麻黄汤、香苏散。只是眼下这药麻黄的剂量下得格外的狠,怕是晴儿身子虚乏,这剂量下去,反是病势更沉。让我看看药方可使得?”
晚晴已是一张小脸惨白,被人看破了构造普通,本来她要迟延此病十余日,缓兵之计暂躲过庙里古井遭笞的一劫。她让十母舅喜富替他寻得了官方郎中调了一剂狠药,就是要府里大家皆知谢妉儿和流熏心狠手辣,逼得她奄奄一息生不如死。让她们被千夫所指。
晚晴再看一旁的流熏,眸光里颇藏着几分只她二民气照不宣的奥秘,仿佛猫儿擒耍鼠儿般的对劲。心头一刺,晚晴不由暗澹一张绢白的小脸,凄然的眸光里蓄了两泓清泪,旋即噼里啪啦的如断线珠子普通洒落,她抽泣着:“这原也怨不得小母舅,是晴儿病急乱投医,央告小娘舅为我去觅官方的秘方……这也是……”她哀怨的眸光望向了景珏,欲言又止,似有无尽的委曲难以诉说,又转去喜姨娘终究泪如泄洪般哭泣失声,“这原也是我的命,庶出的身子恰好被老太太、太太们当个嫡出的蜜斯般养着,更有姐姐到处庇护。焉知上面的婆子丫环们碎语闲言的早看不过眼去,现在再病个旬日八日的,岂不是更要背后戳脊指我浮滑……实希冀官方的灵方能药到病除的……”
方春旎一笑盈盈道:“小女姓方,是太病院前任医政江南边君的嫡长孙女,现在幸遇洪师叔。”
方春旎问:“洪师叔来的可巧,春旎正有一事不明待师叔指导。晴mm这病,脉象虚滑,如果如此,当用四逆汤为好,温中祛寒、回阳救逆。不知师叔如何用了麻黄散?”
洪太医恍然大悟,大喜过望上前想去扶她,又碍于礼数,欣喜地说:“本来是师父的孙女,不想一转眼这么大了,昔日在太病院见你时,才学步,上药篓里一把抓了草药说‘这是白芷’,惊得太医官们叹为观止呀。”
正说着,内里合欢不知何时引了洪太医出去,世子景珏忙起家对洪太医微微抱拳,很有几分恭敬。
喜姨娘撇撇嘴,清楚不信方春旎,怪声怪气道:“方剂在太医手里,我们晴儿只信宫里的太医开的药。”
“难怪mm大病不起,”流熏仇恨道,“是哪个蒙古郎中下的虎狼药,我定拔下他的牙!”
“如何,这药有甚么不当?”流熏警悟的问,她早感觉晚晴的病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