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启夏门,便是知会晋王妃,晋王殿下已经成竹在胸,有望击溃奇桑,并且武关到手,外援已到,王妃之计立可实施,我们大干一场,夺回京都长安,紧闭九门,让仓惶崩溃的突厥人无路可走,只能滚出甘州城外!
文君向来不对政事军务说三道四,现在也不例外,她半倚半坐,一把画扇轻动,两人共享清冷,那天生柔媚的声嗓,似更因这扇底徐风卷得婉转:“将军伤势才愈,这两日又驰驱繁忙,妾身看在眼里,疼在心头,又何如不能为将军分忧,也只能稍尽微薄之力,早前亲身下厨,备下几味肴蔌,将军一边享用一边听妾身琴唱一曲,权作舒缓如何?”
不过为防万一,谢莹采取了宇文盛的建议,将本来驻防禁苑的三万人马调往外郭不说,并且允准京兆府告急擢选民勇,宿守东、西六门。
共治二年,玄月月朔。
只突厥汗王亲征潼关,正与晋王部对阵东北方,东南边却莫名杀来一彪人马,莫非是武关守将听闻突厥雄师打击潼关的动静,企图拣个便宜趁虚而入?
更或是韦海池往金陵跑着跑着,俄然忏悔,又再领军杀了返来?
“赏!赏!赏!”雄河一迭7、八声,极其利落不说,眼看着美人仰首将金碗里的美酒一饮而尽,恨不能本身变做酒水被女子喝下腹去,因而也要畅怀痛饮,就算文君提示“将军伤势方愈,不能贪酒”的话也没能禁止雄河的酒兴,拍着胸膛证明本身已经完整病愈,仗着一贯的海量,更不担忧贪酒误事。
谢莹乍一听“机飞火”,还觉得是“红衣大炮”一类,吓得瞪目结舌,她直到现在尚在思疑晋王妃与她一样来自千年以后,搞欠好学的就是研发明代化兵器的专业,大周既有硝石火药,说不定晋王妃就能发明缔造出枪炮来,对于火器的杀伤力,谢莹当然深有体味,晋王系若真有如此先进的武装,这场战役突厥必败无疑,还如何打?
当首击启夏门无功而返后,武关部仿佛锐气受挫,驻营五十里外,却按兵不动。
“妾身向将军讨赏,能得一盏水酒润喉否?”
文君终究挑选了忍辱,她不是贪恐怕死,她只是不甘心。
美人如此知心,雄河大为赞成,公然铺畅度量贪享欢愉,口品那几味精夸姣菜,耳听曲调轻巧的瑟琶伴唱,稍眯了眼角,半软了腰身,翘着两撇八字胡,目光先是看女子从樱桃红的袖子里,暴露一截纤纤细细的手腕,那晶莹剔透的肌肤,柔滑得让人垂涎,真恨这时琵琶半抱,挡了敞领里那一抹丰盈。
不管如何,她还想再见段郎一面,并且她也不想连累西妩,以及家中那些与她不异运气的姐妹,本身尚还幸遇夫君,体验过情投意合的甜美,心胸神驰的镇静,可多少姐妹,她们只能在绝望里挣扎,面对悲苦的运气强颜欢笑,她们从未感受过暖和,也永久看不清前程,本身死了,她们便会被突厥人迁怒,或许只能陪着她一起死。
谢莹得报,确乃武关守将逼击长安,约十万人马驻扎启夏门外五十里,军旗乃朱底金字,国号绣上,这申明将领出自禁军,非燕国公部等边军,只能是动静泄漏让武关守将知闻,企图趁虚而入。
哪知祸乱突发,先是甘州城破,再是韦后东逃,长安转眼已经沦亡,未及脱困的文君竟被阿史那奇桑看中,逼着要纳为姬妾,西妩曾经的背景韦瑞已随太后东逃,再也没法庇护文君,文君不肯委身蛮狄,原想着宁死不平,还是西妩苦苦相劝――
天气将昏,霞光未褪,将已经酊酩酣醉的突厥将军扶上床榻,听着这个男人的酐声如雷,文君静坐窗前,不再需求强颜欢笑的美人神采冷竣,她看着本身鲜红的蔻甲,影象里尽是那和顺多情的郎君,用沾着凤仙花汁的细毫,一笔笔为她涂染玉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