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冯继峥更加愤恚的是陆公既知晋王方乃明主,却没有向他流露,若他一早得知晋王胸怀弘愿,当年便会大力互助,现在也不会被薛陆离、贺湛等人掣肘,他与柳信宜本是同年,试举名次乃至还比柳信宜更加靠前,可现在呢?柳信宜在太后在朝时便居实权之位,现在更是坐稳门下省第二把交椅,他却与薛陆离、贺湛这等后辈平起平坐,有外戚系官员挡在前面,将来就算能为一国之相,但想“在朝事笔”,就非常艰巨了。
柳彮到底是庶出,但若娶了新妇,将来便是均宜一房的主母,萧氏当然还是方向替他求娶大师闺秀,柳彮如有了功名出身,庶子的不敷便会更加淡化,议婚时更加顺利。
“圣上是说,想让小弟求娶陆六娘?”
十一娘没有见过陆六娘,不知这女子品性如何,却向贺湛探听过陆芃之父陆阮的脾气,传闻甚是柔嫩寡断,不比得陆正明果断朴直,仿佛另有些惧内,而冯继峥较着不肯与后族交从,要那冯氏也受娘家影响,并不附和这门姻缘,贺烨一门心机在当中拉拢,岂不显得京兆柳能人所难?
“或许不消比及来年。”贺烨老神在在说道。
“夫主是否对嘉儿婚事已有筹算?”潘氏问道:“妾身是想,嘉儿那脾气,也不至于逆来顺受,她若不肯屈嫁庶子,而心许门当户对之才俊,或者能有体例压服三郎,再不济,阿姐视嘉儿如掌上明珠,总不至于不顾女儿心愿,姐夫一贯恭敬阿姐,若阿姐能压服姐夫,三郎还敢违逆父母之命不成?”
“小弟呀,修甫就快及冠,姻缘之事也该当考虑了。”贺烨再一次提起柳彮的婚事。
“可不就是这话!陆、冯两门皆为诗书之族,家声向来清正,嘉儿乃陆氏嫡女,却婚配一介庶子,旁人定会物议陆家攀附外戚,就连冯家,也被扳连承担卑鄙之名,亏我畴前一向敬佩陆公高风劲节,没想到竟然也是貌似情非。”冯继峥眉头本就粗浓,这时紧蹙着,更像连成一条墨线。
“哪来双喜临门?”十一娘奇特道。
“我用激将之法,好不轻易才临时劝止了三郎,让他比及来年春闱以后再为嘉儿议订婚事,让他莫与柳彮过于靠近,不然即便高中,旁人也会诽议他名不符实,是靠攀附获得功名,但他若执迷不悟……待柳彮与他一齐取中进士,只怕也不能再禁止这门婚事。”
“如何,皇后感觉分歧适?”
“陆师尚且活着时,我便提了一提联婚之事,但当时忙着起事,并没能达成定议,后陆师不幸病故于金陵,陆师诸子虽说尚在本籍丁忧,长房嫡孙陆芃,却与女孙六娘同返长安,陆芃又数番登门就教岳丈指导招考之道,又成心与小弟交游,应立便是恩师病逝前有所叮咛。”
“还是待来年春闱,小弟招考有了成果再说吧,倘若在这一年间,冯侍郎受陆君所托,已经为甥女议定姻缘,陛下就当畴前没与陆公提过这事,若到时陆六娘仍然待字闺中,再让阿母与冯家女眷打仗,主动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