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而言,嫡母并无闲心看管庶出后代,之于姬妾,当然不舍让后代为旁人扶养,然姬妾们大多出身不高,便是识字知书,见地到底有限,气度涵养乃至另有不及大族受重仆妪者,凡是有些聪明晓得油滑的姬妾,当然不舍与后代陌生,为其将来着想,也实在希冀主母能扶养教诲,虽说窜改不得后代庶出身份,但外人若知是受嫡母教管,也会高看几分,不管姻缘抑或出息都有好处。
萧氏问出这句时,姚姬已经完整结束了故作寒微的姿势,而是旁若无人半搂着柳瑾归于榻席,与主母普通趺坐着,不过母女俩仍宿恨恨盯着十一娘目不转睛,普通地咬牙切齿。
萧氏长女七娘不过也才十岁出头,丁点大的年纪,何故萧氏这般未雨绸缪?
就更别说姚姬,本身粗蛮无礼又眼高过顶,经她言传身教,柳瑾年才三岁便习成这般悍戾,萧氏若真想毁人,大可置之不睬,柳瑾别说入族记谱,将来婚事还不知如何蹉跎,说不定早早被家属所弃,远嫁寒户,才有受不尽的委曲痛苦。
九娘还从未见地过这般胆小妄为颠倒是非的姬妾,内心便为母亲抱屈,却又听那姚姬说道:“郎君返京后,不想姜姬患疾不治,我母女二人日子才好过些,也不知姜姬怎生叮嘱傅妪、青奴二仆,在十一娘跟前一昧调拨,十一娘将我母女视为仇敌,我不过她一庶母,管束不住她,却不愤她经常欺负瑾儿,是以才有争论,当日在姑苏泊留,十一娘与瑾儿又起争论,几乎没将瑾儿推跌入水,一时情急,我才推开十一娘,不防用力过大,竟致她落水。”
“姜姬已然身故,并不能与你对证,再者你二人孰是孰非再究查也为无益,但则,便因姜姬有过,也不能追责十一娘。至于十一娘是否欺负庶妹,我今后自会察问清楚,眼下只说你之错误,推跌十一娘入水这是一件,我谅你为不对而非用心,更幸十一娘及时得救而没形成大祸,只罚禁足一月,本日起,一月以内你静思己过。”萧氏又再睨了一眼仍然恨恨盯着十一娘的柳瑾,眉心一蹙:“阿瑾狡言反污十一娘,并且对庶姐多出不敬之辞,触及谎而不实、以幼犯长两条礼义,本也当罚,念及她年幼无知,又兼是被姚姬你教唆,故宽谅此回。”
这场面,眼看是姚姬已经恼羞成怒,要么胡搅蛮缠,乃至恃势顶撞。
可接下来母亲那一番话,却让九娘心下大快。
这么一“沉着”,姚姬便认识到必须临时“放弃”女儿,更加不甘于禁足,故而她强咽恨意,却抬着下巴威胁:“娘子是阿瑾嫡母,自有资格教管,但是我才归家,怎能不去太夫人跟前拜见便遭禁足,太夫人岂不曲解我傲慢高傲?”
姚姬一声冷哼,心说萧氏毕竟见机不敢苛责女儿,却不平本身被罚禁足,难道足足一月见不着柳郎?别离时长,正该趁着久别相逢这一段争宠,哪容萧氏三言两句就夺了她的良机?看着禁足一月不算重惩,倒是萧氏楚心积虑防备她获宠!眼下姜姬虽说死了,底下却另有个白姬才为柳郎添了宗子,传闻这白姬也是萧氏作主择归入门,两人难道同心合力?
“姚姬,又当如何解释?”
倒也不是不成能,所谓人伦辈分等礼法拘束只限臣民,对于天家而言,前朝至今,姑姪、姐妹共侍一夫并不鲜见,乃至还偶生过父占子媳、子娶父妾的荒诞事。
她畴前固然就与萧氏有过打仗,始终不算熟谙,但纵使不知萧氏真正脾气,却能笃定萧氏进退有度、举止得仪仿佛王谢贵妇典范,论理不会有此颇失安妥的办事,那么,莫非是萧氏成心练就柳七娘姐妹通达世情乃至过早触及妻妾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