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韦太夫人料定薛家应有策划防备,不至于毫无筹办干等被人清算的启事。
又说柳均宜,被一道圣令千里迢迢冒着风雪诏返归京,当日入宫,倒是在紫宸殿中见到了天子,贺衍却在一番嘘寒问暖后,竟然提都没提刘渡案一句,反而安抚均宜四年劳苦,表扬平乱有功,笃定不让柳均宜再放外任,可如何授职,还要与政事堂诸相协商,叮嘱均宜趁这一段闲睱好生涵养,与高堂老婆团聚享享嫡亲之乐,就这么将人打发。
“谢饶平已经折损,太后当然要力保毛维,刘渡这番抵赖背后,怕是有太后安插耳目教唆,郭园是刘渡属官,被杀灭口轻易,但是凭刘渡本领,如何杀得了什邡令灭口?倘若他真有如此果狠,为何恰好就放德阳令一条活路?贤人与薛谦或许明白刘渡确有罪过,可谢饶平也果断并非忠良无辜,太后成心让刘渡与谢饶平对峙,目标便是让圣报酬除谢饶平而力保刘渡,我们都信刘渡奸恶,反而言之,便会信赖谢饶平明净,刘渡眼下看来清闲法外,但此案却并未真警告终,太后必将另有后着,目标是在斩断贤人左膀右臂。”
柳均宜问道:“阿母这话何意?”
乔氏所生嫡子五郎柳彰与韦相嫡宗子所出韦缃春秋相称,十一娘本来觉得当年上清观招考的合作敌手会成为本身堂嫂,哪知韦元平也不知出于甚么考虑,竟是让次子所出嫡女韦缥联婚柳氏,韦缥现在才十二,当然不至婚龄,究竟上两家还没互换庚帖,只是有了口头商定,不过王谢望族等闲也不会背信,这门姻缘已经十成八/九,两家本来就是亲戚,走动就更加频繁起来。
柳均宜震惊道:“阿母之意是……太后早知汉州饿死无数,却摁捺不睬不闻不问,直光临朝一事有了波折,这才,这才想借汉州一案促进听政,交代胡悦弹劾?”
十一娘这日打发了预感以外的来客方氏,掐算着时候,猜想韦元平应当也会有所反应,正想着寻贺湛探听,哪知刚用完午膳,她还没来得及禀明太夫人前去上清观,就又迎来一名“预感以外”,倒是韦元平的孙女韦缃。
柳均宜嘲笑道:“郭园清楚与刘渡狼狈为奸,应是刘渡发觉事有不好,将其杀人灭口,反诬文书是被郭园盗毁……可诸多商贾供词,我也亲耳听闻,指证郭园出面将灾粮交予他等高价出售,刘渡即便宣称统统都为郭园罪过,可他为汉州刺史,若他不是主谋,戋戋一个司户,如何能将罪过活动行动得滴水不漏,刘渡这刺史毫不知情过分风趣。”
这当中的弯弯绕绕,柳均宜这时才算完整明白,而静坐一边只听不语的十一娘却大是敬佩韦太夫人这番阐发。
四年之前,当柳信宜成心与韦元平交好,便推测韦元平会起意联婚,果不其然,来往几次以后,韦元平就探听起柳五娘来,传闻已经与玉山罗氏换了庚帖,韦元平跌足长叹——当然韦家这时仿佛代替裴、郑成为京兆十望之一,但是比拟谢家以外的八门显望,根底仍算陋劣,韦元平又非嫡宗而是庶支,要与十望联婚也不轻易,好不轻易有了个主动示好的柳信宜,哪能不当即抓紧,却没想到柳五娘竟然名花有主,又怎不让人遗憾。
“刘渡当年这般胆小贪昧赈灾粮款,应是将德阳、什邡两县县令一并拉拢,他觉得天高天子远,死者不过是布衣百姓,哀鸿流亡在外,底子不知朝廷有赈灾一说,压根不会晓得他这刺史罪过,但朝中那御史胡悦,又是如何身在千里以外得闻剑南道有刺史贪昧?”韦太夫人摇了点头:“想必是毛维那族侄,为防罪过败露惹火烧身,先在我们毛相国这里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