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来也不信赖裴八娘会这么及时一尸两命,坚信是薛家脱手,为与裴郑划清边界,至于脱手者是薛家何人她却并不体贴,听这话后倒以为贺湛所疑有理:“你这思疑,也是建立在裴八娘为人所害根本上,但如果薛陆离暗养外室与庶子一事被裴八娘察知,经不住打击才导致难产,薛陆离因为悔愧而大病,便能得解释。”
贺湛持续说道:“当时薛公一意修行,不肯多管闲事,薛相身为长辈,竟对峙要将那女子赶削发门,女子当时已然有孕在身,绚之当然不肯置之不顾,可又不能违背薛相,是以才借游学之名出外,一来是为照顾那名女子,二来也是为躲避与薛相之间冲突,本也是欲携裴八娘一同,但八娘贤惠,称上有大父翁姑奉养,为人子媳者不该阔别,安抚绚之不须挂记,待时长日久,薛相不再刚强,这事仍有转圜之处。”
“那薛陆离之姬妾,现在安在?”
“薛陆离!”太后的拳头又重新握紧:“此话怎讲?”
“裴郑谋逆为贤人审断,早有定论,无端翻挑当然是心胸不轨。”贺湛斩钉截铁。
贺湛俄然直跪,深深一礼揖拜下去:“太后恕微臣直言,太后本日俄然扣问裴八娘死因,但是思疑有民气胸不轨,企图翻挑裴郑逆案!”
这便与近几年来的传言符合了。
关于薛昭,因他出世时是在裴郑遇害前,太后底子不疑其身份,也没那闲心去调察一个小儿出身,这时听贺湛详细解释,倒也没有思疑。
但是……
贺湛笑道:“这些话微臣也都是听薛三郎口诉,已经无从察证,以微臣想来,即便薛三郎因与绚之自幼靠近,不忍见绚之受人诽谤,但也不成能指证生父狠毒害杀侄媳,但是为绚之昭雪,多少还是会倒霉于薛相,不大能够是薛三郎扯谎,他之所言该当可托。”
“这么说,裴八娘当初公然是不测难产?”太后抓紧关头。
贺湛起先虽经踌躇,但下定决计说这番话后便非常畅达,也没再揣摩打量太后神采,正襟端坐侃侃而谈:“其一,当年裴八娘难产,绚之尚未及赶返京都,又怎能亲手害杀裴八娘?再者,当绚之归京,得知老婆难产而亡大恸病倒,卧病多年乃至至今仍然孱羸,这并非假装。”
贺湛听太后这时已然没有直呼陆离姓名,而改称表字,当然明白十一娘编造这番说法已经起到感化,心头略松,脸上的神采却更加端肃。
太后这回倒也没有逼迫贺湛当即应对,心头却不无猜疑:这小子究竟在踌躇甚么?
薛陆离新婚不久便即离家远游,就算太后察证,也与贺湛所说符合。
“微臣坚信贤人定夺,也坚信裴后毫不成能有大逆之心。”贺湛说道:“裴后是裴后,既为出室女,又为大周国母,必将忠于君国,可并不敷证裴郑二族就无谋逆之心,潘博背叛,这便是铁证!”
“那么,你因何判定我思疑有民气胸不轨?”
只要薛家对她这太后不存歹意,倒没需求必然肃除,一个内斗不竭乃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家属,底子就不敷为虑,为利势二字争夺不休之辈,有甚么能够冒着族灭身亡的风险为已经毁灭的裴郑二族昭雪?
“薛相底子不允那女子进门,趁绚之大病,将人远逐,那女子走投无路,已然……吊颈他杀。”
“恰是,绚之当年与裴八娘成姻,本来纳这女子为妾便是水到渠成,何如薛相俄然反对,称那女子命硬克亲,为不祥之人。”
“太后容臣细禀,当年柳三郎与微臣商讨,暗察裴八娘遇害本相,微臣不好对三郎直言,但内心早有判定……裴氏八娘之死,不过是薛家为图自保,向圣上示诚,但是明显小人之心,贤人虽以大逆降罪将裴郑族诛,但是对裴后却并无思疑,也明显不欲究查出室女,更何况薛家?是以,微臣才对薛绚之杀妻自保之行动心存鄙夷,可一番暗察下来,倒真发觉了蹊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