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本日受了惩罚。”碧奴禀报一句。
十一娘只不过丁宁她瞒着傅媪、青奴,尚不及说出已经策画好的借口,碧奴却甚干脆地一口答允,一句没有多问,而是笑着说道:“小娘子有难处,婢子内心明白,小娘子放心,婢子会晤机行事,不会让旁人生疑。”
只刺探之事,被萧氏察知始终不好,而傅媪、青奴又是萧氏亲信,十一娘也只好嘱托碧奴。
可眼下她却成了柳氏庶女,为了将来图谋,当然要熟谙糊口环境、周边大家脾气,才好“趋利避害”步步为营。
十一娘并非真正冲弱,当然明白萧氏此番行动不但不是故意刁难用心苛厉,反而是至心为她筹算,笃定要培养她的才学涵养,因而十一娘倒真猎奇起来“生母”姜姬与萧氏之间究竟有何渊源,乃至萧氏将她一名庶女视若己出,不吝教诲。
对于柳瑾这位恶劣庶妹,十一娘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却在归家次日拜见韦太夫人时,才得知柳少卿不久前新添了庶宗子,生母恰是眼下卖力教养柳瑾的白姬,萧氏与柳少卿结婚多年,膝下却只要两个女儿,虽前后纳了三个姬妾,姜姬与姚姬也只前后产女,白姬应是柳少卿回京后才归入府里,却一举得子,韦太夫人天然心花怒放,因此这位庶弟既没交嫡母萧氏照顾,更不成能让生母白姬教养,而是由祖母韦氏亲身照顾。
京都富商中,仿佛还真有一户白姓。
白姬娘家敷裕,又生下庶宗子,萧氏不觉得忌反倒到处汲引,明显萧氏这位主母在柳家职位安稳,并不会自危处境乃至气度局促不能容人。
她没想到回京次日,萧氏就迫不及待要替她发蒙,摆在面前却并非眼下望族令媛们用作发蒙的《女则》《内训》一类,而是《千字文》,这实合十一娘情意,她原就对男女有别的礼规不觉得然,更不喜《女则》等束缚教条,这番不需装模作样再学一回,天然欢乐鼓励。
“小娘子尚且还在勤奋,婢子怎能偷懒?”碧奴红了脸,再一次果断点头。
午后,春阳暖暖照入窗棂,一室安寂,铜熏香炉的兽嘴吐出缕缕轻烟,雅淡的香息似有还无,这般清谧安闲,实在让人昏昏欲睡。
因为主母萧氏执掌中馈,琐事庞大,而十一娘“识字”过程又过于惊人,导致萧氏竟然抽不出太多时候教习生字,幸亏萧媪也识字,是以便由她先教记生字,待萧氏有了闲睱,再与十一娘讲授文义以及考较改正。
十一娘忍不住抚额——柳少卿,身为四品京官,还能慎重点么?
固然听出萧媪言辞当中意在为主母好话,十一娘却也承情,不过仍旧回绝:“儿晓得母亲慈爱,然能得母亲发蒙授学,儿只觉欢乐鼓励,半点不感困乏,再者母亲百忙当中仍旧抽暇与儿讲授文义,儿又岂能懒惰?只望快些跟上诸位阿姐过程,好一同听学,替母亲节流心力。”
十一娘正筹算着此后如何更让萧氏顾重,却突听窗外一声响动,她不由一惊,狐疑有人窥听两人私语,目光下认识张望畴昔,却见窗棂处“跃起”一只布偶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另有男人掐尖了嗓子说话:“小娘子万福,仆向小娘子讨赏,就赏块枣糕可好?”
又颠末冷眼旁观,十一娘只见白姬对萧氏甚是恭谨,言行举止又落落风雅并不过于卑缩,对待仆妪下人也甚和蔼从不颐指气使,看得出是有必然涵养脾气也和蔼,还正想着倘若姚姬此后不再混闹夺回柳瑾教养权,柳瑾跟着白姬也算荣幸,哪知没过几日,竟就受罚。
十一娘交代碧奴悄悄探听,才知白姬是操纵皋牢的体例,用了几套标致衣衫及精美腕珠,再承诺下很多好处,便将柳瑾哄得服服贴贴,心甘甘心听她教起端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