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今科省试,京兆府解送不但品级者尽数登榜,便连排名在2、三十位的考生也有很多取中,而往年考中概率仅次于京兆府的同华二州,这回却铩羽而归,两州数十乡贡,取中者不过只要三人――处所州县因为地理身分限定,解试当然要比京兆府提早,不然赶不及送贡士入京行卷,而数十年来,科举端赖干系的民风却并不但限京兆府,处所官员更是将解试视为稳固人脉权势的东西,那里会以才取士,却千万没想到本年京兆府会闹发舞蔽风波,导致太后旨令肃正科举,处所官员已经将好些庸碌取中,来不及呼应以才取士的令旨,形成这番“惨败”实在尽在道理当中。
哪知邵广听了柴取的话,更加不耻对方为人,冷哼一声:“尊台既然不屑徐郎君为人,何必应人邀约借居?受人恩德却不存感念,反而诽谤,难道以怨报德。”
“既然如此,就定是柴取挑是生非了,的确不知好歹,郎君何故还留他在府中,该当扫地出门。”
“终究让我盼到了。”闻听喜笑容开的婢女通禀这一奋发民气的功德后,铜镜前的女子冷冷一笑,手中螺翠,染秀一双黛眉。
“徐小弟”倒是轻描淡写的谢了柴取一句,表示承情。
邵广固然与徐修能算不得熟谙,可当日万年县试却亲眼目睹了徐修能的赋策,自认不及,更不说对薛陆离与王宁致二人的才调,早已是心悦诚服,听了这话当即双眉紧蹙,他虽说暮年因为口舌之争开罪了毛趋吃过大亏,但心直口快的脾气却没有涓滴窜改,因此毫不踌躇驳斥归去。
士子们固然感觉讷罕,但遐想到徐修能是号称铁面忘我的宇文盛亲身取中的万年县榜首,倒也没有质疑,特别是京兆府解送的贡士们,今科可谓大获全胜,因此意气风发,但是当中却偏有一个落第者,从朱雀门到尚书省,固然没有表示出懊丧不甘来,但始终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至于肖氏,倒比丈夫更有“进取心”,对亲生儿子当然是宠纵无边,故而自从徐修能决意了局,她便迫不及待地为其铺桥搭路,反而有些不愤儿子今科未能夺魁,但当然不会是以责怨徐修能,不过是见怪王相国不识好歹罢了。
如愿以偿得中进士,乃至还夺得甲第,这让迟疑满志的徐修能东风对劲,好表情哪会被戋戋一个柴取粉碎。
但是却当“柴兄”回身回到客院,身边那亲信侍从抱怨邵广“小人之心”时,最恨旁人因为他勋贵出身而小瞧鄙夷的徐修能却畅怀大笑,往柴取那远远的背影一指:“这类人信口雌黄你竟然也信?邵博容固然疏狂,却哪曾背后议人过,当年对薛绚之,他可都敢劈面毁斥,倘若邵博容至心胸不愤,本日在礼部大堂,必将当众质疑出口了。”
“都说今科有灵沼公断卷,必然公道忘我,鄙人看来却也一定,邵郎文才无双,即便薛、王二位或许也有不及,更何况是徐郎?”柴取说着,往北向高高一举揖:“太后旨令一视同仁,何如高官尚存家世之念,如你我这等家世不显者,到底还是亏损。”
这话倒也并非柴取编造,肖氏因为有晋安撑腰,一贯行事无忌,再者科举拜托早已成为常例,就算这回闹生了变乱,肖氏也只以为是曹刚不利罢了,她本身却底子没将太后的旨令放在心上,因此在自家,从未掩示拜托的行动,反而自发得荣,四周夸耀,早在省试开考前,庆宴都已摆了一回。
但是满心不甘的柴取却并没有向早就对他不冷不淡却始终没有下逐客令的“徐小弟”自发请辞,竟是候在一旁,好轻易比及徐修能脱身,抱揖上前道贺,竟然又厚着脸皮跟徐修能一同返回英国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