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慧根？十一娘悄悄点头，这个忠婢倒是不知她誓死尽忠之主已经命丧鬼域……如此也罢，不管本相如何，柳家是否与裴郑灭族关涉，有朝一日，她定会为姜姬母女讨回公道，也不枉操纵柳十一娘这具身材重活一回，更是酬谢因姜姬母女诸多后果，收成这番好处。
十一娘一边悄悄为姚姬掘好宅兆，一边扶起碧奴：“你既然唯我嘱令是从，更要服膺于心，不成不顾本身安然，另有，碧奴记好，我决不答应旁者伤害身边人。”
薛六娘当时也不甚了了，却不便诘问刺探。
碧奴正盼十一娘返来，当见小仆民气急火燎赶到，几近忍不住火急当着诸人之面将刺探所知细细诉诸，好轻易摁捺住表情，才留意小仆人看着她被烫伤的手臂泫然欲泣，一时竟呆怔住了，也是一番心潮起伏，说话时倒哽咽出来：“小娘子勿要担忧，婢子只是小伤，已经得岂曰姐姐亲手敷治，这伤药又是曹媪向太夫人求得，敷上几日就足消肿，也不会留下疤痕，小娘子快别担忧。”
柳家，或许就是解开本相的关头，她能重生于柳氏女儿身上，或许真是天意。
畴前不知韦太后是庶出，却模糊传闻过义川王妃是庶女，这时想来，韦太后借口父母过世，幼妹无亲长教养，曾将义川王妃接入宫廷长住……这位韦郡王妃，怕是韦太后一母同胞之妹了。
脑筋里百转千回倒是瞬息而过，十一娘很快平复表情，看向难掩镇静的碧奴，却非常当真地叮咛：“你记着，此后不管因为哪等情由，我都不允你以伤及体肤作为代价。”
十一娘心头一亮，刹时觉悟过来本身究竟忽视了甚么。
十一娘的确未曾听过碧奴出身，“本身”也没有影象，这时只听婢女抽泣道：“因为婢子有此要求，竟多时不得卖主，幸亏恰遇姜姬，因奉娘子嘱托于人市择买仆妪，听得婢子遭受，竟也感慨落泪，不但给了婢子安身之处，还应婢子所求，当禀明娘子后，遣家仆将阿弟送往蒲州交托阿舅，自从婢子跟从姜姬，从未被惩罚呵叱，更蒙姜姬教习识字誊写，后又照顾小娘子，姜姬受欺，婢子无能护主，唯有尽忠于小娘子，才不负姜姬恩典。”
倘若贺衍并非首恶，而义川郡王又没有肃除裴郑之动因与才气，或许，或许……
只过后，十一娘才从母亲口中得知，本来义川郡王德配嫡妻恰是出自杜氏，是杜小娘子姑母，后因生子时难产，好轻易保得嫡宗子安然，本身却香消玉殒。
当时贺衍虽未得储，韦郡王妃却自恃为贵妃姐妹，毫无“不速之客”自发，反而谈笑自如，大有反客为主之意，她又骄奢矝傲，对于诸多贵妇冷嘲热讽，闹得薛府几个娘子难堪不已，又不好责怨于她。
这当然是故意将傅媪支开，当屋内只要两人后，十一娘才又问道：“你必是用心替岂曰挡灾，又是为何？”
“母亲已经归府，该当会过问此事，岂曰还是速往禀明起因为佳。”十一娘提示道，当岂曰分开后，又再叮嘱傅媪：“我屋内有瓶蜂蜜，劳烦阿媪取来，我记得庶母曾说过蜂蜜也对烫伤无益，眼下虽有祖母赐药，却也是我一番情意。”
十一娘不知瑶英是谁，竟胆敢对萧氏出言不敬，只恰好本日生此变乱，猜想多数是二房乔氏之婢，该当是乔氏不满本日被落了颜面，才故意挑衅，择选之人是岂曰，不但是针对萧氏，更是针对韦太夫人——太夫人亲信曹媪，恰是岂曰生母。
碧奴明显不料十一娘会说这话，又是一怔，顿时红了眼眶：“小娘子……婢子感激小娘子如此体恤……有些话婢子从未对小娘子说过，当初，若非姜姬……婢子本是农家女，因洪涝受灾，婢子阿耶得了瘟疫不治，阿娘逼于无法，只好抛家弃田领婢子姐弟乞讨避祸，本欲投奔阿舅，哪知途中阿娘也抱病不治，婢子姐弟无衣无食，只好卖身为仆，可婢子不甘让幼弟沦为贱籍，因求中人，望为婢子寻得一户善主，婢子情愿卖身，只望能将阿弟送去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