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姬只觉心底漏了一个大洞,惶恐惊骇呼呼往里填满,面庞更显惨白,好半响才结结巴巴问出句完整话:“茵儿,你,你这番……究竟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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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赶紧诃谀:“娘子好计算……只除了这桩,娘子可得记得三房另有一名姚姬,她与元贤妃交好,说不定能够操纵,待萧娘子失了太夫人助力,再有姚姬威胁……还哪故意机执掌中馈。”
固然萧氏当众宣称将瑶英依矩发卖,觉得众仆鉴戒,实则是让娘子送返蒲州,可云英服侍乔氏当年,当然也晓得仆人脾气,因瑶英之故这般受辱,这回必将迁怒,瑶英难逃发卖苦役之厄,说不定,她这姐姐也得担个错误。
乔氏终究冷哼一声,手上轻了几分力道。
乔氏这时,正扶着婢女云英手臂,满面冰霜往无衣苑外疾走,俄然就打了个大大喷嚏,几疑本身是被娣妇萧氏一番“摧辱”气出伤寒来,压根没想背后有那一贯灵巧庶女在“磨刀霍霍”。
见生母错愕失措,柳茵如伸手持帕,为刘姬拭泪:“阿娘曾经也说,当时外祖父母已经为你定了婚事,若非乔氏逼迫,又哪会屈为姬妾?乔氏欲用阿娘固宠,威胁徐姬,但是阿娘却不得阿耶宠嬖,乔氏迁怒阿娘,平常诸多苛薄……阿耶宠嬖徐姬与阿娘何干?乔氏本身,虽生有两位嫡子,不也不得阿耶情意诸多冷待?清楚是她放肆刁蛮又多妒不贤,才与阿耶离心,却一昧见怪阿娘,放纵仆婢猖獗讽刺。”
“我鼓励?我又哪会做这般较着之事,我只不过叮咛她谨慎谨慎些,因为母亲本日不愉,免得她粗心触怒母亲。”柳茵如摇了点头:“瑶英本就是个多事人,当然会刺探究竟产生何事,云英本日跟从母亲一同晨省,随口便将事情奉告瑶英。”
“待我不薄?”少女嘲笑道:“我虽是庶出,到底是柳家女儿,祖母虽峻厉,却并未曾苛薄庶出,诸位姐妹都有幕师授讲经史,教习琴棋书画,即便没有乔氏,我也不愁衣食无着、才学失教,但是这些年,乔氏虽未曾苛虐我,倒是多得我谨慎谨慎灵巧阿谀,但是,她则经常在我跟前欺侮阿娘,诸多诽谤之辞,更频频授意我挑衅徐姬,暗下欺辱两位庶弟,乃至我被阿耶讨厌,与祖母冷淡……乔氏这般行动,不过是操纵我压抑徐姬,阿耶不喜我,我只好以她为依托,将来姻缘,有她一手筹划,多数只能嫁去小姓,更离不开她掌控,我不甘,实不甘心毕生为乔氏把持。”
“都是我命苦。”刘姬又是错愕又是哀思,但仍然担忧女儿:“茵茵,是我不该将畴前去事念叨与你,该我就这命数,可倘若连累了你……更是罪孽,死也不会瞑目……是我没用,不得郎君情意,致你不得不受制娘子,不过茵茵,你将来姻缘,可全在娘子定夺,可不能……”
四周环水这处地点,沿水植着垂柳袅袅,倩影映入水中,更兼水上青莲款款,实不负“浮翠”二字。又是正值春暖,坞上芳菲斗丽,景色怡人。
柳茵如倒是满面果断:“阿娘放心,女儿晓得哑忍,而我目标,便是不肯让乔氏把持姻缘,把我将来,紧紧抓在她掌心!”
云英长长叹一口气。
乔氏眉头一挑,终究给了云英一个笑容:“好婢子,你不提示,我可真忘了另有个姚姬。”
刘姬缓缓松一口气,可总感觉女儿言辞之间还是存着些微用心,她正觉不结壮,又听柳茵如笑笑说道:“若非母亲惯常爱在陪嫁仆婢跟前宣泄受挫肝火,又爱听瑶英一张厉嘴毁损婶母,不但不禁止喝斥,反而大加犒赏,也惯不出瑶英那样不知天高地厚脾气,本日瞧见母亲气愤难消,竟生出挑衅惹事之心,觉得如此一来,能为母亲找补几分颜面,她便更得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