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一贯尊称贵妃为“阿姐”,也鲜少在贵妃面前自称为朕,这回改了称呼,可见愠怒:“倘若柳十一娘明净无辜,朕天然会还她自在,但倘若真是她妄议皇后……”贺衍眼中阴沉一掠:“朕决不轻饶!她虽并非宫婢,可此案产生于禁内,她既牵涉其间,自该由掖庭局问审,莫非世望闺秀便能诽谤君上而不受责惩?那何存君臣之别尊卑之分?柳十一娘虽为贵妃长辈,贵妃也当顺从礼法。”
“柳氏开口!”天子被贵妃这话激得青筋暴涨两眼血红,起家痛斥道:“高人施法,让朕与皇后再见,她清楚……清楚温情如昔莞尔如旧,何曾对朕有半点挟恨,皇后必知朕之苦处,千万不会耿耿于怀,皇后刻薄贤淑,哪容小人诽议,滚出去,滚出紫宸殿,此后无诏不得入内,违令则斩!”
“天然照实奉告,但并未提起是受令于郎君,郎君放心,柳小娘子颇受太后正视人尽皆知,妾身既是贤妃所荐,也当唯太后令从,遇此变故通风报信不至惹人生疑。”
贺烨蹙眉:“别人也就罢了,柳十一娘但是贵妃姪女,又曾多回暗助于我,我若袖手不顾,真让她受皮肉之苦,倘如有个不测,如何对得起贵妃与京兆柳一族?你之所言虽有事理,却也不是给不出解释,太后也知我向来尊敬贵妃,更兼同安与柳十一娘交好,一时率性起来插手这事也不算奇特。”
陆离当然晓得阿禄是谁,赶紧诘问:“娘子可见着了阿禄?”
因而接下来,淑妃便得知了贵妃先往紫宸殿,再扑马毬场,最后亲身出马大闹掖庭局却无功而返的事,天然觉得奸计得逞,洋洋得意对谢翡说到:“贵妃之以是亲身出面,当然是在圣上那边吃了挂落,便连晋王这回都没有被她压服,无计可施走投无路下才明知不成为而自取其辱,局势生长至此,可谓已然大功胜利,待这两白天,柳伊水因为受刑毁伤容颜,依贵妃气性,必定会与圣上反目成仇,就算太后回宫,柳伊水得享自在,统统已经不能挽回。”
陆离举手一揖:“谢娘子驰驱相告。”
贺烨倒没多与亲信计算,回身去寻贵妃,如此交代了一番,贵妃勃然大怒:“太后竟然早知谢氏诡计,不但不加制止,反而推波助澜,幸亏……”几乎将十一娘早有预感的话脱口而出,贵妃扫了一眼贺烨,到底忍住了:“既是如此,我也不再担忧,少不得陪着她们演一出戏,殿下不需干与,由我去掖庭闹上一闹便可,只恨太后伪善暴虐,为了争夺十一娘佩服,竟让一个稚龄女儿身陷暴室担惊受怕!”
贺烨听江迂交代真相,一抬脚就踢向寺人小腿:“你既然早知本相,为何不先禀我知情。”
又说贵妃收支紫宸殿向来便无人敢阻,这回也不例外,当她一眼瞧见内殿满地狼籍,气急废弛的贺衍连膝案都掀了个四脚朝天,却疏忽天子的满脸愠怒,张口就是诘责:“十一娘并非宫婢,圣上怎能听谢氏调拨将她扣审掖庭暴室?”
而陆离眼看着贵妃仓促赶来,想起十一娘的叮咛,本来还想安慰,哪知他话未出口,便见贵妃一步迈入殿去,也只要白焦急。
江迂苦着脸:“奴也是为了将计就计,柳小娘子当然聪明,到底亏损在年纪尚幼,倘若她早知有惊无险,表示出来,岂能不让太后发觉?如此,也便不达太后心中所望,不能争夺太掉队一步信赖。”
见那来由没法压服贺烨,江迂只好实话实说:“殿下不必心急,柳十一娘不会有任何伤害……这事,这究竟为……”
又说贺烨,这日还是在上昼讲堂上打了全部时候打盹后,神清气爽跑去毬场伸展筋骨,正与一帮禁卫举杖鏖战,就被贵妃的到来打断,当传闻柳十一娘竟被扣审掖庭,连活阎王都连连扶额:“阿兄这回真是……竟然被谢氏那蠢妇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