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虽说开了小差,到底没有跑得太久太远,斯须之间便拉回了心机,一眼眼看向乔氏,只恨不能从瞳孔里伸出只手来,将乔氏拉到跟前――为了独子将来出息,她必须孤注一掷,她就不信,刘玄清那番言辞是无的放矢!
袁氏自归京都,暗中留意下来,也正疑如此!
而袁氏当然晓得王柳联婚势在必行,情意非常勉强,却不敢不遵翁姑之令、丈夫嘱告,虽说上回因为不满用心迟延,毕竟没有胆量说出悔婚之意,捏着鼻子承诺了萧氏之请,又不得不卜吉择期,以备本日在长嫂伴随下,来柳家议订婚期。
眼下主家既有雅兴,客人当然不会贰言,韦太夫人便表示下去,斯须便有7、八个芳华婢女鱼贯而入,在阁中一角有条不紊置下全套茶具,琳琳琅琅竟达数十种之多,古朴高雅让人喟为叹止。不及半刻,浩繁已经退下,只余二婢,一人卖力生火备汤,一人碾茶筛罗,特别碾茶之婢,婀娜窈窕又不失端方高雅,容颜气度竟是不输大师闺秀。
韦太夫人笑道:“畴前这饮茶刚鼓起时,都爱往里加各种异味,葱、姜、桔、枣不知凡多,我也品不出滋味妙处来,也就这1、二十年,时髦以盐调味,另有几分暗香还甘……至于这婢女,原是先夫从江南重金购得,也就只会烹茶,夫人如有兴,送个聪明婢子来,让她指导一时,闲时品饮一番倒还风趣。”
普通而言,正式请期前这道关头协商,该由男方主动递帖拜访,但是这回王柳联婚环境却有分歧,只因过聘以后,四娘母裴氏病逝,四娘服丧,是以丧期后,萧氏才先往王府一趟,领悟可备请期。
看她去处婉约,始终面带莞尔,不管调盐、瓢水、量茶投汤至最后分茶入碗,一举一动实在赏心好看。
她这几日不由悄悄策画,虽本身不敢违逆翁姑,难以挽回七郎迎娶柳四娘,但是倘若乔氏成心,借助姨母与韦郡王妃进言,如果太后更或贤人有那定夺,翁姑莫非敢违令不从?如此一来,本身不受非难,七郎也能摆脱隐患,难道分身俱美?
袁氏好轻易盼到主宾言归正题,议订婚期,待午膳后,韦太夫人相邀自家婆母闲逛花苑,于一亭阁各自跽坐下来,听韦太夫人说道:“春季该饮桃浆,只饮很多了,未免感觉甜腻,本日莫如我们也学学那些雅士,烹茶来饮可好?”
更别说她暗下另有更加庞大情感――前几日因往梵刹卜算谷旦,途中竟巧遇“朱紫”,恰是柳拾遗妻乔氏姨母刘玄清,将她邀至皆宜观,对乔氏女柳五娘奖饰不断,后又仿似偶然一句――贤人虽仍追思裴后,却尚对裴郑二族逆叛之行常耿于怀!
谁让韦太夫人远亲孙女柳七娘年事太小,儿子实在再等不及,比拟柳四娘这裴氏所出,眼睛里只装得下利敝的袁氏,这时竟更加偏向柳五娘,在儿子将来宦途出息跟前,嫡正还是庶支必然退居主要。
平阳伯夫人倒不见外,一口答允下来,袁氏内心却活动得遍及――据闻柳寺卿活着时,最喜蓄养家妓美婢,还传出过为一青楼女子毫掷令媛之事,旁人群情来,无不为韦太夫人感喟,摊着这么一个丈夫,在这世道不但不受诽议,反而还博得个豪宕不羁风骚人物,不幸的只要女人,被人萧瑟不说,还要为丈夫清算这一堆莺莺燕燕,捏着鼻子喝酸水,也只能甘之如饴。
袁氏本来看不上乔氏为大姓式微庶支,更别提五娘只是庶子嫡女,可却涓滴不敢藐视乔氏这位道家姨母――刘玄清但是受韦郡王妃所荐,眼下颇得太后信重,经常获诏入宫,其频繁程度,乃至超越同为女冠,出身却更加高贵的南阳郡王之女玉山县主莹阳真人!